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也走罢
到了这个时候，我想走也走不掉了，。
李姓汉子挑起唇角，阴森森地盯着我。张二宝抓抓头皮，紧张道，“吴兄，这可怎么办？他搬救兵去了！”
我也想知道怎么办，出师未捷身先死，我颇惆怅。
原本以为水到渠成，没想到半途杀出这么一号混球来，坏了老子的计划，如果不是在校场上，我的拳头已经开始发痒。
都说泼妇泼妇，男人撒起泼来，比女人更难对付。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吵得我的头也嗡嗡作响。
我实在是纠结，若是就这么脚底抹油溜了，心里又委实不甘。
老子的手柄啊！失去这个与霍去病叫板的机会，难道就要认命地当他的禁脔？
赵破奴来得却快，没有让我纠结太久。
不多时，五匹马出现在尽头树林处，风驰电掣朝这边奔来，。看见为首的那人，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真的是赵破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霍某人的雷霆盛怒。
吊着的气一松，身子便不由自主晃了晃，张二宝扶住我的肩，正色道，“吴兄勿怕，天皇老子来了也要讲个理字，他赵破奴敢玩浑的，我就敢找冠军侯评个理去。”
我听得心里颤了一颤，连瞪他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哪壶不开，他偏要揭哪壶的盖。
转瞬间，五人已经到了跟前，除去赵破奴和那个带路的小兵，居然还有一个熟人。
郭志壮！
几人利落地翻身下马。李子兴远远看见，已经叫唤开来，“赵大哥，赵大哥救命！”
我抽了抽嘴角。叫的这么凄厉。不知情的还以为别人把他怎么样了。
他挣扎着朝赵破奴扑过去，力道之大，三个士卒都没能按住，居然被他挣脱开来，再要上前把他按住。何都伯摆了摆手。几人便停在了原地。
李子兴灰头土脸，挤出人群，踉跄着奔到赵破奴跟前，一把握住赵破奴的手。“大哥救我！”
赵破奴真是个好人，不嫌弃他这一身灰土，紧紧把他扶住，一碰到李子兴的左臂。那厮便龇牙咧嘴，赵破奴看出端倪，浓眉微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大哥，我一心追随你，从关中赶来参赛，还有杜成和陈准。不想被那个小子使诈，我两位兄弟在第二轮中落败，就连我也在这一轮中被他阴谋所害，从马上坠下来，差一点就见不着大哥了。”李子兴干脆得很，把他两个熟人败北的事也一并算到我的头上。
张二宝按捺不住，叫了起来，“胡说八道，射箭上靶，那是大伙有目共睹的，你们技不如人，脱靶而归，与吴兄何干？”
周围人面面相觑，神色间对张二宝的话颇为赞同，但没有一个人敢有什么表示，。坠马或许还可一说，射箭想要作弊，却是不可能的。
何都伯适时递上竹卷，“赵司马，这场比试，李子兴与吴次仁在场中发生碰撞，一人坠马，一人马惊，差点冲进树林，他们俩是一拨通过的前两场比试，竹卷上有记录，请过目。”
赵破奴的手一滞，没有去接竹卷，郭志壮抬起头来，“吴次仁？”
“没错，就是那个叫做吴次仁的娘娘腔，大哥，你要为我做主。”李子兴找到了救命稻草，扒着就不放。他提到我的名字，恨得咬牙切齿。
赵破奴把他交给旁边一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郭志壮。
张二宝回身拉我，“他们过来了，吴兄。”
我低头盯着脚尖，一动不动。急得张二宝跳脚，“方才看你也伶牙俐齿的，怎么到了紧要关头，你就怂了呢？快出来，人家都打到脸上来了，你缩在后面算什么？”
我很想将面前这个招人的苍蝇一巴掌拍死。
他咋咋呼呼的声音中，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吴次仁？”
我苦笑一声，缓缓抬起头来，“赵司马！别来无恙？”
终归是躲不过去的。
他站在离我不到五步的地方，静静看着我，厚实的胸膛，微微起伏，那张脸与一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除去黑了一些。
郭志壮伸出一个手指，有些哆嗦，“你……你……吴兄，你居然还活着，。”
他的手在半空张开，朝我的肩头抓去，一张憨厚的脸，涨得通红，“你居然还活着？！”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古怪，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雁门关一别，我以为这一世都见不着你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大伙儿都以为你被匈奴人抓走，凶多吉少，将军差点把整条黄河都翻过来寻你，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人群里炸了锅，没想到李子兴搬来的救兵，居然与被告是旧识，就连李子兴也愣住，怔怔看着这突然的变故。
我退了半步，避开他的手掌，拱一拱手，“郭兄，好久不见。”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抹了抹眼，已有些语无伦次，上前一步，想来抓我的手。
赵破奴喝道，“大壮，回来！”
郭志壮在我面前停住，他对赵破奴一向言听计从，被他一喝，真的就停了下来，但却也没有立刻退回去，而是道，“吴兄，你想要参军，完全不需要比试，以你手刃籍若侯产的功绩，只要和将军说一声，他没有理由不让你入伍。”
看来我当年失踪的真相，并没有几人知晓。
人群中又骚动起来，就连那何都伯都朝我多看了几眼，颇有惊异之色。
李子兴的冤案已经被彻底地忘到九霄云外，变成了相见欢的场景，他张着嘴站着，表情十分茫然，
郭志壮还要再说，被赵破奴再次喝止，“大壮！”
声音不高，颇有威慑力，郭志壮抓了抓头皮，对我笑一笑，“吴兄，庞兄他们也都十分惦记你，你再次入伍，得空和兄弟们聚上一聚，。”
我咳了两声，道，“一定！”
他一定不肯。
他得了我的回话，方走回赵破奴身后。
赵破奴握着竹卷，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良久，方开口道，“他……知道你来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赵破奴神色复杂，看得我心虚气短，忍不住低下头去。
赛场上分外安静，众人都在挤眉弄眼，却不敢吭声。李子兴叫嚣了半日，好容易把赵破奴盼来，他不追究李子兴落马的责任，也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般和稀泥，而是张口就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引起无数猜疑。
大伙儿精神振奋，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试图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大约是觉得盯着赵司马看不大礼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我身上，就连张二宝也不例外，半张着口，直勾勾盯着我，不太能适应这急转而下的形势。
那些眼光从上到下将我扫得通透，看得我极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又佝偻了些。虽然这件衣服宽大，虽然我束了胸，保不准一阵风吹来，过分发达的“胸肌”就会显山露水。
他的目光落在我头顶上，半晌，听得他缓缓道，“你真够大胆，”
我抿了抿唇，觉得不应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转头指向李子兴，“你兄弟坠马，与我无干。这不是过关斩将的决斗，我与他无冤无仇，没有害他的道理。”
这个话题，我原准备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居然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惊得一班人目瞪口呆，“我知道。”
李子兴沉不住气了，“赵大哥，你不能听信那小子的一面之词，。我从十岁练习骑术，若非他从中做诡，这小小的壕沟，岂能将我摔成这样。”
张二宝瞪起眼来，“胡说八道！你一直对吴兄出言不逊，又企图在赛马的时候陷害他，结果自己学艺不精，害人没害成，累了自己。大伙儿可都看得清楚，是你那匹黑马主动去撞的吴兄。”
虽然我和李子兴都是各执一词，说不准是谁更可信些，但张二宝既与我亲厚，自然而然便认为我说的才是真的。他平日说话稀里糊涂，唯独这一句却正好说在点子上。
大伙儿虽然看不清李子兴是怎样落的马，但他一路追赶我，又驱使黑马朝我的灰马撞去，却是都看得明明白白。张二宝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开始点头，显然已有七八分信了我的话。
李子兴脸皮扭曲，“赵大哥……”
赵破奴淡淡摆了摆手，“你不用再说，她若是想害你，不用费这么多功夫。带下去！”
他身后跟着的两人就去拉李子兴，李子兴慌了神，“赵大哥，我们是兄弟，你岂能不信我！”
赵破奴淡淡道，“你那脾气，该收敛收敛，长安城不是你逞凶斗勇的地方，让你吃点苦头也好。回去吧！”
两人架了李子兴就走，远远地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大喊，“赵大哥，我是来投奔你的，你不能赶我回去……”
众人动容，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我却明白，看似李子兴被赶走，其实却是赵破奴救了他的性命，何都伯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吭，这件残害同僚的大罪，就被赵破奴轻轻抹平了。
李子兴去的远了，在众人都以为我大获全胜的时候，赵破奴看着我，又说了一句让众人跌破眼镜的话来，“你也走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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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姓汉子挑起唇角，阴森森地盯着我。张二宝抓抓头皮，紧张道，“吴兄，这可怎么办？他搬救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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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水到渠成，没想到半途杀出这么一号混球来，坏了老子的计划，如果不是在校场上，我的拳头已经开始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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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五匹马出现在尽头树林处，风驰电掣朝这边奔来，。看见为首的那人，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真的是赵破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霍某人的雷霆盛怒。
吊着的气一松，身子便不由自主晃了晃，张二宝扶住我的肩，正色道，“吴兄勿怕，天皇老子来了也要讲个理字，他赵破奴敢玩浑的，我就敢找冠军侯评个理去。”
我听得心里颤了一颤，连瞪他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哪壶不开，他偏要揭哪壶的盖。
转瞬间，五人已经到了跟前，除去赵破奴和那个带路的小兵，居然还有一个熟人。
郭志壮！
几人利落地翻身下马。李子兴远远看见，已经叫唤开来，“赵大哥，赵大哥救命！”
我抽了抽嘴角。叫的这么凄厉。不知情的还以为别人把他怎么样了。
他挣扎着朝赵破奴扑过去，力道之大，三个士卒都没能按住，居然被他挣脱开来，再要上前把他按住。何都伯摆了摆手。几人便停在了原地。
李子兴灰头土脸，挤出人群，踉跄着奔到赵破奴跟前，一把握住赵破奴的手。“大哥救我！”
赵破奴真是个好人，不嫌弃他这一身灰土，紧紧把他扶住，一碰到李子兴的左臂。那厮便龇牙咧嘴，赵破奴看出端倪，浓眉微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大哥，我一心追随你，从关中赶来参赛，还有杜成和陈准。不想被那个小子使诈，我两位兄弟在第二轮中落败，就连我也在这一轮中被他阴谋所害，从马上坠下来，差一点就见不着大哥了。”李子兴干脆得很，把他两个熟人败北的事也一并算到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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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那个叫做吴次仁的娘娘腔，大哥，你要为我做主。”李子兴找到了救命稻草，扒着就不放。他提到我的名字，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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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咋咋呼呼的声音中，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吴次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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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离我不到五步的地方，静静看着我，厚实的胸膛，微微起伏，那张脸与一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除去黑了一些。
郭志壮伸出一个手指，有些哆嗦，“你……你……吴兄，你居然还活着，。”
他的手在半空张开，朝我的肩头抓去，一张憨厚的脸，涨得通红，“你居然还活着？！”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古怪，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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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抹了抹眼，已有些语无伦次，上前一步，想来抓我的手。
赵破奴喝道，“大壮，回来！”
郭志壮在我面前停住，他对赵破奴一向言听计从，被他一喝，真的就停了下来，但却也没有立刻退回去，而是道，“吴兄，你想要参军，完全不需要比试，以你手刃籍若侯产的功绩，只要和将军说一声，他没有理由不让你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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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又骚动起来，就连那何都伯都朝我多看了几眼，颇有惊异之色。
李子兴的冤案已经被彻底地忘到九霄云外，变成了相见欢的场景，他张着嘴站着，表情十分茫然，
郭志壮还要再说，被赵破奴再次喝止，“大壮！”
声音不高，颇有威慑力，郭志壮抓了抓头皮，对我笑一笑，“吴兄，庞兄他们也都十分惦记你，你再次入伍，得空和兄弟们聚上一聚，。”
我咳了两声，道，“一定！”
他一定不肯。
他得了我的回话，方走回赵破奴身后。
赵破奴握着竹卷，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良久，方开口道，“他……知道你来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赵破奴神色复杂，看得我心虚气短，忍不住低下头去。
赛场上分外安静，众人都在挤眉弄眼，却不敢吭声。李子兴叫嚣了半日，好容易把赵破奴盼来，他不追究李子兴落马的责任，也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般和稀泥，而是张口就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引起无数猜疑。
大伙儿精神振奋，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试图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大约是觉得盯着赵司马看不大礼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我身上，就连张二宝也不例外，半张着口，直勾勾盯着我，不太能适应这急转而下的形势。
那些眼光从上到下将我扫得通透，看得我极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又佝偻了些。虽然这件衣服宽大，虽然我束了胸，保不准一阵风吹来，过分发达的“胸肌”就会显山露水。
他的目光落在我头顶上，半晌，听得他缓缓道，“你真够大胆，”
我抿了抿唇，觉得不应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转头指向李子兴，“你兄弟坠马，与我无干。这不是过关斩将的决斗，我与他无冤无仇，没有害他的道理。”
这个话题，我原准备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居然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惊得一班人目瞪口呆，“我知道。”
李子兴沉不住气了，“赵大哥，你不能听信那小子的一面之词，。我从十岁练习骑术，若非他从中做诡，这小小的壕沟，岂能将我摔成这样。”
张二宝瞪起眼来，“胡说八道！你一直对吴兄出言不逊，又企图在赛马的时候陷害他，结果自己学艺不精，害人没害成，累了自己。大伙儿可都看得清楚，是你那匹黑马主动去撞的吴兄。”
虽然我和李子兴都是各执一词，说不准是谁更可信些，但张二宝既与我亲厚，自然而然便认为我说的才是真的。他平日说话稀里糊涂，唯独这一句却正好说在点子上。
大伙儿虽然看不清李子兴是怎样落的马，但他一路追赶我，又驱使黑马朝我的灰马撞去，却是都看得明明白白。张二宝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开始点头，显然已有七八分信了我的话。
李子兴脸皮扭曲，“赵大哥……”
赵破奴淡淡摆了摆手，“你不用再说，她若是想害你，不用费这么多功夫。带下去！”
他身后跟着的两人就去拉李子兴，李子兴慌了神，“赵大哥，我们是兄弟，你岂能不信我！”
赵破奴淡淡道，“你那脾气，该收敛收敛，长安城不是你逞凶斗勇的地方，让你吃点苦头也好。回去吧！”
两人架了李子兴就走，远远地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大喊，“赵大哥，我是来投奔你的，你不能赶我回去……”
众人动容，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我却明白，看似李子兴被赶走，其实却是赵破奴救了他的性命，何都伯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吭，这件残害同僚的大罪，就被赵破奴轻轻抹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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