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孟婆汤(7)
晚上，彦崧跟家里打了招呼，和方正罡到外面下馆子。】吃到一半，彦崧的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郑景成打过来的。彦崧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彦崧，我听人说你家唐筠那个……啊？”郑景成还有点不太相信，因为他明明听赵宇说彦崧已经准备回家上班，并且快要结婚了。
“嗯，明天出殡。”彦崧倒干脆。
“啊！真的，怎么会这样？那，那你工作的事怎么处理？”
彦崧想了想，说：“我过多一两天就回去上班，你明天帮我跟钟主任说一声，就说我不辞职了。只是这边还有些事要办完才能回去，这些天辛苦你们大家了。”
“唉呀，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你……节哀。”郑景成的话听着还是非常真诚的。
“嗯，谢谢关心，没什么别的事的话，就先这样吧。”彦崧现在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的，再见。”郑景成也识趣地挂了电话。
“郑景成。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打电话来关心一下我。”彦崧面无表情地跟方正罡说。
方正罡无奈地笑着说：“估计也是听陈开元讲的，你忘了柳妍本科和郑景成也是一个班的。”
彦崧“哦”了一声，点点头，也没有下文了。彦崧拿起桌子前面的酒杯，对着方正罡说，“老方啊，你听说过忘川吗？”方正罡摇摇头，彦崧接着问，“奈何桥呢？”方正罡歪了歪脑袋，轻轻点了点头，彦崧再问，“那孟婆汤呢？”这下方正罡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好像也明白了之前彦崧问这些东西的之间的联系。]
彦崧端着的红酒，摇了摇，说：“每个人死后在轮回之前都要喝一碗‘孟婆汤’，好忘却前世的恩怨情仇，这是不对的！”彦崧突然提高了音量，他转过脸对着方正罡，双眼通红，微颤着举杯的手，“其实剩下的人也需要喝一碗才行……”
说完就闭上双眼把杯里的酒一仰而尽，并且定格，从眼角流下了酸楚的泪。看得方正罡一阵心酸，喝吧！喝过这碗“孟婆汤”你也还得继续走你自己的路啊……
彦崧今晚又喝醉了，其实他喝得并不多，可当一个人心情恶陋到极至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酒都会让他醉得一塌糊涂的。
第二天一早，彦崧一家人换上素服，坐上方正罡的车就去殡仪馆了，在告别室里彦崧自动站到唐庆诚和叶淑兰的身边，和他们一起接受着众人的安慰，彦崧从头到尾一直搀扶着叶淑兰，因为她几乎都站不稳了。
彦崧一直呆呆地注视着唐筠的脸，默默地流着眼泪，没有作声。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张脸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
仪式终于结束了，彦崧让唐筠的阿姨接过叶淑兰的手扶她去一旁的休息室，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站在唐筠的尸体旁边。方正罡走过来想劝他也去一边休息，可彦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说：“你去陪我爸妈吧，我再陪陪她。”
方正罡皱皱眉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他还是决定退了两步，在边上陪着彦崧。
四个仵工走了过来，是时候了……
“师傅，麻烦让一下，要抬她去火化室了。”一个比较年长的仵工冲彦崧说了句话，其他的几个人就把一周边布置的花丛推到一边。
彦崧转过身来，红着双眼对他们说，“我来抬，好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刚才说话的人说：“小哥，不要这样啦。哪里不是个头，怎么留也留不住的，看你也是有文化的人，就别让我们难做啦。”
彦崧闭上眼，艰难地点点头，又转过身来。走到唐筠身边跪下了，双手紧握住她冰冷的手，并且把脸贴在她小腹的位置，轻轻说了句，“老婆，宝宝，一定要记得我的样子！”
说完彦崧就虚脱昏了过去，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这一下把正在一边流泪的方正罡给吓得不轻，赶忙过来想把他扶起来，可此时的彦崧却显得非常有分量，方正罡对那几个仵工说：“师傅，帮帮忙好吗？”
“对不起，我们在这里不能抬活人，这是规矩，你要抬不动的话，我可以叫你们亲戚来帮忙。”
方正罡张了张口，皱了皱眉，心想，还是自己来吧！把彦崧拖到一边，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用力掐了彦崧的人中一小会，这才让彦崧缓过劲来。等他醒过来时，唐筠已经被仵工抬走了。整个告别室只剩彦崧和方正罡两个人，彦崧半躺着靠在方正罡的怀里，看着唐筠的遗照，咬着牙不停地流泪，不停地颤动着身体，喉头还不时发出一些异响。
方正罡看到彦崧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抓住了他的手说：“兄弟，哭出声来吧，别憋坏了自己。”
这一说不要紧，彦崧哭是哭出了声，方正罡也在一边哼哼，因为他的手快给彦崧给捏折了。
下午唐筠的家人和彦崧一家就在公墓举行了个小小的仪式，将唐筠的骨灰下葬了。方正罡见彦崧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就先告辞回南州了，临走前方正罡对着彦崧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车里，冲着彦崧抿了抿嘴，给了他一个坚毅的表情。彦崧读懂了方正罡是要他坚强，于是也点了点头，方正罡这才笑笑离去。
晚上彦崧简简单单吃过晚饭，跟家里说了声就一个人去散心去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觉得心里很空，很静，一切尘埃落定，没有唐筠的日子里，自己以后的生活又该怎样继续呢？
这时电话又响了，彦崧一看，是赵宇。接了起来，“小彦啊，你现在还好吧？”
看来赵宇知道了，寒暄一番，彦崧心怀感激地挂了电话。后来的两个小时里李平、徐纵臣、陈诚这几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都来了电话，还有好多短信发过来，最夸张的是一个不知是谁的电话也发了条慰问短信过来，说是代表工会的慰问。
彦崧皱着眉头，看着短信，心想这郑景成该不会在曲阳日报给发了个讣告吧。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把电话关了。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也该回家了，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此时彦崧却在黑暗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彦立明与唐小青。
估计两个人是放心不下彦崧在后面跟着来的，彦崧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向他们走了过去，强挤出笑脸说：“爸、妈，你们也来散步吗？”
看到彦崧脸上的笑容，两个老人也陪着彦崧笑了笑，唐小青揽过彦崧的手，说了句，“今晚你没吃多少，回家给你做宵夜吃吧！”三个人就一起回家去了。
是啊，心痛过后，该怎么活还是得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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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崧，我听人说你家唐筠那个……啊？”郑景成还有点不太相信，因为他明明听赵宇说彦崧已经准备回家上班，并且快要结婚了。
“嗯，明天出殡。”彦崧倒干脆。
“啊！真的，怎么会这样？那，那你工作的事怎么处理？”
彦崧想了想，说：“我过多一两天就回去上班，你明天帮我跟钟主任说一声，就说我不辞职了。只是这边还有些事要办完才能回去，这些天辛苦你们大家了。”
“唉呀，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你……节哀。”郑景成的话听着还是非常真诚的。
“嗯，谢谢关心，没什么别的事的话，就先这样吧。”彦崧现在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的，再见。”郑景成也识趣地挂了电话。
“郑景成。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打电话来关心一下我。”彦崧面无表情地跟方正罡说。
方正罡无奈地笑着说：“估计也是听陈开元讲的，你忘了柳妍本科和郑景成也是一个班的。”
彦崧“哦”了一声，点点头，也没有下文了。彦崧拿起桌子前面的酒杯，对着方正罡说，“老方啊，你听说过忘川吗？”方正罡摇摇头，彦崧接着问，“奈何桥呢？”方正罡歪了歪脑袋，轻轻点了点头，彦崧再问，“那孟婆汤呢？”这下方正罡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好像也明白了之前彦崧问这些东西的之间的联系。]
彦崧端着的红酒，摇了摇，说：“每个人死后在轮回之前都要喝一碗‘孟婆汤’，好忘却前世的恩怨情仇，这是不对的！”彦崧突然提高了音量，他转过脸对着方正罡，双眼通红，微颤着举杯的手，“其实剩下的人也需要喝一碗才行……”
说完就闭上双眼把杯里的酒一仰而尽，并且定格，从眼角流下了酸楚的泪。看得方正罡一阵心酸，喝吧！喝过这碗“孟婆汤”你也还得继续走你自己的路啊……
彦崧今晚又喝醉了，其实他喝得并不多，可当一个人心情恶陋到极至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酒都会让他醉得一塌糊涂的。
第二天一早，彦崧一家人换上素服，坐上方正罡的车就去殡仪馆了，在告别室里彦崧自动站到唐庆诚和叶淑兰的身边，和他们一起接受着众人的安慰，彦崧从头到尾一直搀扶着叶淑兰，因为她几乎都站不稳了。
彦崧一直呆呆地注视着唐筠的脸，默默地流着眼泪，没有作声。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张脸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
仪式终于结束了，彦崧让唐筠的阿姨接过叶淑兰的手扶她去一旁的休息室，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站在唐筠的尸体旁边。方正罡走过来想劝他也去一边休息，可彦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说：“你去陪我爸妈吧，我再陪陪她。”
方正罡皱皱眉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他还是决定退了两步，在边上陪着彦崧。
四个仵工走了过来，是时候了……
“师傅，麻烦让一下，要抬她去火化室了。”一个比较年长的仵工冲彦崧说了句话，其他的几个人就把一周边布置的花丛推到一边。
彦崧转过身来，红着双眼对他们说，“我来抬，好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刚才说话的人说：“小哥，不要这样啦。哪里不是个头，怎么留也留不住的，看你也是有文化的人，就别让我们难做啦。”
彦崧闭上眼，艰难地点点头，又转过身来。走到唐筠身边跪下了，双手紧握住她冰冷的手，并且把脸贴在她小腹的位置，轻轻说了句，“老婆，宝宝，一定要记得我的样子！”
说完彦崧就虚脱昏了过去，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这一下把正在一边流泪的方正罡给吓得不轻，赶忙过来想把他扶起来，可此时的彦崧却显得非常有分量，方正罡对那几个仵工说：“师傅，帮帮忙好吗？”
“对不起，我们在这里不能抬活人，这是规矩，你要抬不动的话，我可以叫你们亲戚来帮忙。”
方正罡张了张口，皱了皱眉，心想，还是自己来吧！把彦崧拖到一边，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用力掐了彦崧的人中一小会，这才让彦崧缓过劲来。等他醒过来时，唐筠已经被仵工抬走了。整个告别室只剩彦崧和方正罡两个人，彦崧半躺着靠在方正罡的怀里，看着唐筠的遗照，咬着牙不停地流泪，不停地颤动着身体，喉头还不时发出一些异响。
方正罡看到彦崧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抓住了他的手说：“兄弟，哭出声来吧，别憋坏了自己。”
这一说不要紧，彦崧哭是哭出了声，方正罡也在一边哼哼，因为他的手快给彦崧给捏折了。
下午唐筠的家人和彦崧一家就在公墓举行了个小小的仪式，将唐筠的骨灰下葬了。方正罡见彦崧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就先告辞回南州了，临走前方正罡对着彦崧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车里，冲着彦崧抿了抿嘴，给了他一个坚毅的表情。彦崧读懂了方正罡是要他坚强，于是也点了点头，方正罡这才笑笑离去。
晚上彦崧简简单单吃过晚饭，跟家里说了声就一个人去散心去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觉得心里很空，很静，一切尘埃落定，没有唐筠的日子里，自己以后的生活又该怎样继续呢？
这时电话又响了，彦崧一看，是赵宇。接了起来，“小彦啊，你现在还好吧？”
看来赵宇知道了，寒暄一番，彦崧心怀感激地挂了电话。后来的两个小时里李平、徐纵臣、陈诚这几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都来了电话，还有好多短信发过来，最夸张的是一个不知是谁的电话也发了条慰问短信过来，说是代表工会的慰问。
彦崧皱着眉头，看着短信，心想这郑景成该不会在曲阳日报给发了个讣告吧。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把电话关了。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也该回家了，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此时彦崧却在黑暗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彦立明与唐小青。
估计两个人是放心不下彦崧在后面跟着来的，彦崧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向他们走了过去，强挤出笑脸说：“爸、妈，你们也来散步吗？”
看到彦崧脸上的笑容，两个老人也陪着彦崧笑了笑，唐小青揽过彦崧的手，说了句，“今晚你没吃多少，回家给你做宵夜吃吧！”三个人就一起回家去了。
是啊，心痛过后，该怎么活还是得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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