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Chapter 205_寄生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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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Chapter 205

  chapter205

  杜瞳万万想不到,来人会是王忠利。

  自从上次因为闫蓁的案子,王忠利的名声也臭了,连带“江城制药”一起臭名昭著,王忠利受到顾承文的指责,现在正是最焦头烂额的时候,自然要把这笔账算在导演这出大戏的祝盛西头上。

  这段时间王忠利和杜瞳也没有接触,此时乍一碰面,两人都有些错愕。

  杜瞳把王忠利请进门,一楼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有热咖啡和茶,王忠利直接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问杜瞳,顾瑶在哪里。

  杜瞳说:“顾小姐吩咐了,等到九点半,我会带着大家过去见她。”

  九点半?大家?

  王忠利刚刚将茶杯凑到嘴边,听到这话又不喝了,诧异的看着杜瞳:“大家是什么意思,有多少人要来?”

  “连同王总您在内,一共二十位客人。”

  王忠利愣在原地好几秒,脑子有点断片,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妙,放下茶杯就往门口走。

  杜瞳也没拦他。

  结果,王忠利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自动停下了,他对着门板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还是没踏出去。

  杜瞳就在旁边看着,已经渐渐明白了顾瑶的用意。

  显然,顾瑶是掌握了这二十人非常重要的把柄,而且确保他们一定会来,来了就不敢走,这才放心让毫不知情的她上来迎客。

  一时间,杜瞳和王忠利各怀心思。

  直到虚掩的门板被人从外面推了一下,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王忠利差不多年纪,王忠利距离门口近,躲闪不及,和来人正面对上,两人都是一愣。

  他们是认识的。

  来人正是顾承文扶植的另一家公司“江城医疗”的老板,刘震东。

  接下来那半小时,杜瞳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二十位客人都到了,而且每到一个,她都会在心里暗暗惊讶一份,这里面有“承文地产”和顾承文的关系户,也有商场上厮杀多年的敌人,有同气连枝的下属和高管,还有面和心不和的竞争对手。

  这二十人,几乎囊括了整个江城的商界,只要他们一起跺跺脚,江城就会发生“大地震”。

  但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云集在这小小的别墅里,却一下子都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就连那气场也像是被人砍掉一半。

  杜瞳还从来没有在哪一个商业聚会或是企业家颁奖盛会上,见过这二十人都出席在列的,无论哪一次总会少那么几个,今天这样的机会真是她这十年仅见,相信他们也是一样,可就在这样难得的机会里,却没有一个人彼此寒暄,连基本的社交礼貌都不在意了。

  狼狈,是的,就是狼狈,这些人脸上、眼睛里,都只有狼狈,还有一点欲盖弥彰的强自镇定和难堪。

  杜瞳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到底顾瑶掌握了什么,能把这二十位大佬、精英逼到这一步?

  她也在等,焦急地等,迫不及待想知道谜底。

  所有人也都一样,频频看时间。

  直到九点半一到,杜瞳就立刻站起身,将通往地下室的那道门打开,说:“各位,请吧。”

  杜瞳走在前面,那二十个男人陆续跟上。

  在来到第一个楼梯拐角的时候,所有人的手机信号就都陆续消失了,踩下最后一个台阶,就已经能透过正面落地的玻璃门,看到一个神情冷峻的女人,站在布置的像是会议室一样的屋子中间。

  玻璃门拉开了,杜瞳侧过身,请众人进去。

  二十个男人鱼贯而入,各自坐下,很少有人和顾瑶打招呼,有的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直接错过。

  倒是走在最后的几个,其中有两人正面看向顾瑶,其中一个还叫了一声“顾小姐”。

  一屋子像是陌生人似的,谁也不跟谁打招呼,

  顾瑶唇角勾起,等所有人都落座,这才轻声开口道:“大家好久不见,一年了,诸位过的好么?”

  没有人接茬儿,有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顾瑶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有的和顾家是朋友,有的是对手,但不管你们曾经的立场是什么,我很庆幸,你们都是男人,在某种口味和兴趣爱好上惊人的一致。”

  说到这里时,顾瑶从纸箱子里拿出一叠资料,每一份都被一个牛皮纸信封装着,她一个一个经过这些男人身边,并将信封按照上面的姓名放在当事人面前。

  她的动作很自然,语气也非常轻描淡写,可是这一切看在杜瞳眼里却是额外心惊,她总算明白了顾瑶掌握了什么。

  就像闫蓁、江心云、宋苗、田芳等人先前做的事,她们通过□□易来掌握商界这些人的命脉,同时把它们逐一交到顾瑶的手里。

  性丑闻在任何行业都是最致命的,虽不像杀人、贪污一样需要判刑,却为社会和全行所不容。

  这边,顾瑶一边发着资料,一边笑道:“其实我邀请各位过来,只是希望不伦你们之间是敌是友,你们与我之间有多少交情、敌意,这一次请你们和我站在同一战线,帮我一个小忙。”

  呵呵,所有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忙。

  这分明就是要挟。

  在座的男人里,已经有人脸色涨红,那是愤怒,也有人眼神不耐,像是在容忍,还有人垂着头,手指在桌上不停地敲。

  屋里一时安静的不像话。

  直到有人终于忍不住了,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却没有拿牛皮纸袋。

  “不好意思,顾小姐,我想我帮不了你。”

  这大概是现场唯一一个硬气的,但也是最鲁莽的。

  顾瑶挑眉笑了笑,说:“哦,原来是赵律师,请便,稍后我会让fitty联系你,我想你们关系那么熟,一定有很多话说。”

  被称作赵律师的男人脸色一下子通红,连忙坐下,在座的其他人也有几个脸色不对的,想来这个化名fitty的女人大概不止一个老相好。

  自然,这里面也有人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了牛皮纸袋遮遮掩掩的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脸色惨白,整个人呆若木鸡。

  □□易丑闻自然只是个敲门砖,要不是有这个开头,他们这些人在床上说了嘴,这些年做的暗箱操作等种种不名誉的事,也不会被人追着查到,还掌握了实据。

  这牛皮纸袋的分量一下子就变得沉重无比,还有些烫手,他们一个个的小命都在这里面呐!

  顾瑶发完所有资料,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我知道各位都很忙,你们每分钟的损失是数以亿元的,我就不多留各位了,我的小要求就装在这个信封里,麻烦各位回去仔细阅读。”

  顾瑶几乎是微笑的落下这句,这屋子里很快就有人起身,多一秒钟都不愿意待。

  等大多数人陆陆续续走了,最后留下两人始终坐在原位。

  正是王忠利和刘震东,也只有他们二人面前没有牛皮纸袋,他们也是最早回复顾瑶短信的人。

  刚才这屋子里坐满了人,气氛却无比的安静,令人窒息,如今这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仍是安静,却换成了另一种意味深长的气氛。

  顾瑶和两人没有眼神交流,只是扫了杜瞳一眼。

  杜瞳意会,将玻璃门带上,很快就上楼去了。

  等杜瞳走远,王忠利便率先发问:“顾小姐,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刘震东眼里写着同样的问题。

  顾瑶开门见山的反问:“不是我希望你们怎么做,而是如果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让你们永远摆脱枷锁,你们能做到什么份上,为此牺牲、割舍到什么地步?”

  这个“枷锁”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王忠利和刘震东交换了一个眼神,其实不管是刚才在一楼,还是后来一群人坐在这屋子里,他们二人的表情和姿态都是没有那么难堪的,他们也很清楚,今天来是针对的是谁,这一天也迟早会到,他们也没有挣扎的余地,除非这张脸不要了。

  上次王忠利牵扯到闫蓁的事件里,已经丢人丢到家了,还被顾承文记了一笔,站在王忠利的立场,要么他就得确保自己永远不要再犯错,要么他就得摆脱顾承文,否则将会永远活在战战兢兢中。

  而王忠利的遭遇,刘震东身为兄弟公司的负责人,他是全都看在眼里,并为此感到心惊,看到王忠利走到这步,就像是预见了未来的自己。

  正应了那句话,君王卧榻,岂容他人鼾睡?

  顾承文之心深不可测,顾承文之术至毒至黑,他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消失了,至今还留着的人,谁能不怕?所以顾瑶一声召唤,这两人自然会主动附和。

  这一次,刘震东先开了口:“哪怕蜕一层皮,也在所不惜。”

  王忠利跟着点头。

  顾瑶这次的笑容,终于有了一点温度,她从档案袋里拿出那两张药方,放到王忠利和刘震东面前。

  然后,她问:“请两位帮我回忆一下这两张药方。”

  江城商界都知道,“江城基因”、“江城医疗”和“江城制药”是兄弟公司,做的也都是差不多的事,彼此联系在一起,同为这条线上的一环。

  王忠利说:“第一张药方,是我们‘江城制药’前些年接到的,祝总亲自交到我手里,请我尽快制作出一批成品,用于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

  顾瑶眯了眯眼,问:“实验对象都是谁?”

  “是从南区找来的一批志愿者,上到五十岁,下到十岁,男女都有。”

  “是当初被南区工厂时间波及的村民?”

  “差不多,那些十几岁的小孩子,也后来的第二代、第三代,有的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有的甚至有残疾,他们的基因全都有问题。起初我们接到这张药方,还以为是‘江城基因’已经研发出了对抗基因缺陷的药物,做不到治愈,起码也能改善,所以积极配合,赶紧制造出一批成药请志愿者服用,为期半年。”

  “结果呢?”

  “结果,可以说是失败了。”王忠利回忆道:“一百位村民,只有三个人的病情得到控制,其余九十七人毫无成效。”

  只有三个人有效?

  这时,刘震东接道:“没错,的确只有三个人,这件事我也记得,那三个人后来送到我们‘江城医疗’进行进一步临床测试,根据他们的身体变化进行研究,并将采集到的基因样本送到‘江城基因’。所以这第二张药方,我猜就是在第一张的基础上进行改良的。”

  顾瑶没动声色,又问:“那么第二张药方你们找人试验过么?”

  “这倒没有,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

  “那么你们刚才说的是那三个人呢?”

  “哦,他们后来就被‘江城基因’的人带走了。”

  带走了……

  顾瑶垂下眼皮,这才明白了一切。

  那三个人一定成为了后面的实验品,治没治好她不清楚,但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否则这药的秘密恐怕就会散播开。

  顾承文一定不会允许。

  这件事对王忠利和刘震东来说,也只是一次失败的事件,没有后续,没有结果,他们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不会特别告诉顾瑶,何况以顾瑶和祝盛西的关系,也不用他们多嘴。

  偏偏就是祝盛西默默把事情瞒下来了。

  那么,祝盛西隐瞒的动机是什么呢?

  顾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个药方有问题。

  她问:“就你们目前来看,这第二张药方能不能有效地抑制那些村民的病,会有什么副作用,是不是一旦停药,就会反弹,甚至还不如以前?”

  王忠利说:“你说的这种情况,在当初实验的时候就出现过,有人服药之后反而比以前恶化了。”

  刘震东跟着说:“后来在我们‘江城医疗’也做过类似测试,那三个人一旦停药,就会出现头晕、呕吐,高烧不退这些症状,而且白血球会快速变动,造血功能会急速下滑,其中一个人恶化的非常快,还吐了血。”

  说到这里,两人对看了一眼。

  王忠利叹了口气,说:“这么说吧,顾小姐,站在商人的立场上,如果第二张药方适用于大多数癌症患者,我们在商言商,是可以预见这将是一笔可观的利润的,但站在人性角度上,哪怕它再完善,甚至还有第三第四张,我们都不希望它投入大量生产。”

  “为什么?”顾瑶问。

  刘震东接道:“有一次,是祝总和我们一起在雪茄吧聊天的时候说漏了嘴,他的原话是——这世界上所有研发癌症药的公司,目的都不是为了治愈病人,而是为了让病人离不开这种药,而这张药方将会是‘江城基因’最大的王牌。”

  最大的王牌?

  顾瑶想了想,很快就为那谜底感到心惊,她不确定的问:“这种药,只是饲料?”

  王忠利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那三个人服药过后,身体表征有恢复健康的迹象,但是经过检测,他们体内的癌细胞并没有被消灭,这种药是让它们和病人本身得到共存的一种媒介,不是武器,一旦这种媒介消失了,他们体内的癌细胞就会倍数增长,难以控制。”

  倍数增长,难以控制……

  顾瑶缓缓坐下来,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个人——顾承文、顾竑、祝盛西、连启运。

  顾竑应该是最早服药的那一个。

  他的病发现的最早。

  但他恐怕也被当做了实验品,还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他是顾承文的骨血,在基因上相似度最高,只要他服药之后病情得到控制,顾承文十有**也会有效。

  从时间上来看,顾竑应该是适用于第一张药方的。

  连启运应该是最后一个,他应该是在第一张药方过渡到第二张药方期间的实验品之一,当初也是因为他窃取“江城基因”的商业机密,和私下服用已经被“江城基因”作废的基因药,才遭到解雇。

  连启运试图将药方卖给其他药厂,但他失败了。

  他服药之后也的确出现了表面的恢复健康,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那只是一种假象,他的身体已经外强中干,就算不是那次死在别墅,也会在不远的将来死在别的什么地方。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第一张药方并不足够完美,它只能保存人的一时,却不能长久。

  而顾承文服用的肯定是第二张药方,他看上去任何人都健康。

  那么祝盛西呢?

  他是也被迫成为了实验品,还是主动服药?

  既然服了第二张药方的药,为什么又会病情恶化?

  难道他也像顾竑一样,停了自己的药?

  但这又是为什么?顾竑是为了逼她对付顾承文,祝盛西又是何必呢?这根本说不通啊!

  王忠利和刘震东和顾瑶聊了许久,药房之后又谈到了当年的南区工厂事件,由于两人年过中年,他们又在年轻时就和顾承文有交情,所以南区工厂的事也知道一些。

  他们说,当时的南区村民有很多人都生了怪病,病症不同,有的人是肝,有的人是肺,有的人是生殖系统,那南区工厂因为建立的地方离那几个村子很近,便以“扰民费”为由,每个月给村民们发抚慰金。

  也不知道是哪个村民最先带头的,到后来看病没钱了,还将自己的药单塞在“抚慰金”的申请书里,而那工厂也不知道怎么审批的,竟然还一分不差的给了。

  这事很快传开,村民们便陆续效仿,那工厂的财务怕不是个大傻子,来多少给多少。

  直到一直在城里读医的萧家的大儿子回到村里,发现此事不对,进而化验出村民们的用水有问题,并追着水源找到了祸源南区工厂。

  事情很快闹大,原来给他们发钱的工厂就是罪魁祸首,根本不是什么冤大头,那钱就是买命钱!

  村里比较能闹腾和扇动的就属顾承文,他很快就被村民们推举出来当代表,带着几个好兄弟先后和南区工厂斗争了几个月,最终迫使南区工厂以高价买走村民手里的土地使用权。

  私人是没有土地买卖权的,这属于国家,所以便用“使用权”为名,而这笔巨款也可以让村民们搬离村子,远离污染,到城里去住,但反过来,他们既拿了钱,就不能把事情往外说。

  一边是巨款的搬家费,一边是即便说了也不知道如何申诉的立场,村民们拿了钱就做了城里人,还能看病,谁还会来回折腾自己呢?

  何况顾承文有着三寸不烂之舌,商人天生的触觉和头脑,以及村民们对他的信任,令他在处理整个事情额外的顺利。

  当然,村民们手里的钱也有多有少,先搬走的人就拿得多,后搬走的人就吃亏一点,死撑着留下不走的人,就只有每个月的报销,每天还是要喝那些毒水。

  而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便是顾瑶和徐烁先前分析过的,这些顾承文以村代表的名义,在整个过程里赚取的差价和辛苦费,就是他后来做地产公司的第一桶金,恐怕也是他做制毒买卖的本钱。

  脉络梳理到这里,顾瑶总算明白了大概,只是这里面还有些小疑问,她还找不到解释。

  但这些比起那两张药方的猫腻来说,都可以先放在一旁。

  她眼下最好奇,也最不明白的就是祝盛西病情的突然恶化。

  直到王忠利和刘震东也离开别墅,顾瑶和杜瞳留到中午,商量了几件事的后续处理,临近十二点,两人才驱车离开。

  而同一时间,徐烁也正开车从南区工厂返回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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