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唐老夫人：“……”
姜渝道：“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嘛！”
“二十年后也够本了,婚后挣得就是婚后财产了是吧？”
“行啊。”姜渝爽快的道。
“婚前财产我不太在乎，反正结婚以后唐翰谦肯定挣得比现在多。”
“……”
唐老夫人恍惚中仿佛看见了赵娟的影子，“你还想离婚是怎样。”
姜渝大清早起来就看见唐家夫妇在客厅里坐着，唐翰谦也在。他下了楼，早饭已经做好了,和三人打了招呼，姜渝道：“这么早就起来等着吃饭啊。”
“……”
唐老夫人道：“我和翰谦聊了聊,结婚可以，反正我们也拦不住,就是有一点，婚前财产公证必须要做一下。”
“我那是为了你好，我看你家里肯定不同意你什么也不准备就这么跟我结婚。”姜渝道：“你家大业大结婚可是大事,哪能像普通人那样随随便便就去领证啊。”
唐翰谦道：“怎么就是随随便便了，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姜渝：“……”
姜渝道：“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唐翰谦面无表情的道：“没有,我很开心。”
姜渝：“……”
第六十一章
唐翰谦道：“你不是还要做财产公证吗？”
姜渝道：“想啊。”
唐翰谦：“……”
……
“反正孩子都有了。”
姜渝道：“别骗人了，我看得出来你生气了。”
唐翰谦道：“你好厉害啊。”
“没有啊。”姜渝有些委屈：“你们算婚前我算婚后这不是分工挺明确的嘛，给大家节省了不少时间。”
“……”
唐翰谦忍着笑,刚才他还担心姜渝扛不住他妈的话，想阻止来着,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唐老夫人被堵的无话可说，明明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来着，想着姜渝要是不同意她要怎么劝说,居然一句都没用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跟她想象中的剧情完全不一样，仿佛再一次陷入了被赵娟支配的恐惧。
唐父道：“先吃饭吧。”
唐老夫人在后面拉了他一把，“你怎么不帮帮我？”
唐父道：“我也想帮你来着，我想了半天没想到怎么还击他。”
唐老夫人：“……”
“领证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姜渝坐在车里，看着窗外轻声道。
羽绒服扔在后座，只穿着卫衣肚子十分明显，被安全带勒着，更加突出了。姜渝时常觉得自己揣了个球，也抱怨过猪猪包长得太快了。直到有一次在方泓医院看见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孕妇，肚子大的像是要生了一样，他揣的球在人家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从此以后就没有抱怨过了。
唐翰谦道：“你还是在意我妈说的话吗，她没有恶意的。”
姜渝道：“你妈说啥了？”
唐翰谦：“……”
姜渝道：“我记不清了，你妈太弱了。”
唐翰谦：“……”
“我只是觉得。”姜渝道：“这件事还是要慎重点，反正只要赶在猪猪包出生前去领就行了吧。”
唐翰谦道：“你怎么知道宝掰具体什么时候出生？”
姜渝瞪大眼睛：“不是说了一个月后吗？”
“也不是就一定一个月的，早了晚了都有可能，就算现在宝掰要出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姜渝被吓到了：“真的吗？”
唐翰谦道：“你别害怕。”
姜渝要哭了：“我好开心啊。”
唐翰谦：“……”
姜渝道：“你不知道我最近天天都在做梦卸货，虽然我也没有那么想卸，猪猪包就是只贪吃的小猪罢了，他要是想偷懒磨蹭着不出来，我也愿意养着他，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穿卫衣了。”
唐翰谦：“……”
姜渝握拳，已经开始畅想猪猪包出生后的生活：“我要练腹肌！八块的！”
唐翰谦：“……”
姜渝翻出手机，向唐翰谦展示他想要的锻炼成果。唐翰谦停了车，看着姜渝手机，几十张肌肉男的照片映入眼帘，很明显已经谋划很久了。他看着那虬扎的肌肉，一阵窒息：“你想要练成这样？”
“嗷。”姜渝眼睛亮亮的：“你不喜欢吗，到时候可以给你摸哦。”
唐翰谦：“……”
唐翰谦道：“信不信明天我就让a城的健身房全部消失？”
姜渝：“……”
姜渝打量着唐翰谦，眼里流露出羡慕，其实他最羡慕唐翰谦的身材了，感觉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身材，身材界的标杆。八块腹肌正正好，不会过于夸张，摸着却很结实呢，好像无论吃多少饭，唐翰谦都不会长胖。
姜渝道：“那你教我练吧。”
唐翰谦道：“我的身材从出生起就这样了，你学不来的。”
姜渝：“……”
唐氏周五组织员工去爬山，就在a城附近，山上的枫树已经全部变红了，爬完山还可以在山下泡澡。本来唐翰谦决定不去，陪着姜渝在家休息，但是姜渝想去，他可以不跟着爬山，就去吃点好吃的，那里有很有名的烤乳鸽。
一大早就要出发，其他人有大巴车来接，唐翰谦就自己开着车载姜渝。
姜渝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了，十分珍惜这次防风时间，前天晚上就在准备了，给唐翰谦和自己带了水果和干净衣服，打包好放进行李箱，并且早早地就上床睡觉，连宵夜都不吃了。
大清早还第一个醒来叫醒唐翰谦，看着唐翰谦的眼睛充满亮光，写满了“我要出去玩”五个大字！
唐翰谦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在他去上班的时候，姜渝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很孤单。他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不应该让临近生产的姜渝一个人面对压力，他应该陪着他。
唐翰谦把车开上路：“周一跟着我去上班吧，或者我留在家里陪你。”
姜渝咬了一口奶黄包，将剩下的一半喂给唐翰谦：“有人看见了怎么办？”
唐翰谦道：“我会安排好的。”
“我不想耽误你工作。”姜渝道。
唐翰谦感动着。
姜渝接着说：“你赶紧多挣点钱吧，现在奶粉什么的都很贵。”
唐翰谦：“……”
今天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温度也回暖了不少，姜渝终于不穿他的羽绒服了，穿着短袖窝在座位上，手里捧着一盒青葡萄慢慢吃。
唐翰谦已经被他搞得快要季节错乱了，姜渝吃了一会，道：“猪猪包又踢我了。”
“他说他不喜欢吃青葡萄。”姜渝哼了一声：“但是我喜欢吃。”
说罢看向唐翰谦：“你支持哪个？”
唐翰谦：“……”
不用这么早就逼我站队吧。
唐翰谦道：“你想吃就吃吧。”
“啵哔啵哔啵哔啵哔，翻译：我不喜欢呆地了！”
“……”
“那你少吃点。”
“嗷，有了儿子忘了老公男人什么的最无情了！”
“……”
“我昨天做梦了。”姜渝道：“梦见我妈非要给猪猪包起名叫大壮，我就说大壮这名字太虎了，不好听，你妈也说不好听，自己给起了一个，叫狗蛋。”
“……”
姜渝不吃青葡萄了，“哎我寻思狗蛋也不好听啊，接地气也不是这么个接法，唐翰谦，世界首富啊，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叫狗蛋嘛，我问你叫什么好，你居然说狗蛋这个名字挺好听，我当即就生气了！”
“……”
唐翰谦道：“然后呢？”
“我妈批评我脾气不好，不应该对你动粗——”
唐翰谦道：“你还对我动粗？”
姜渝道：“我梦里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我只是推了你一下，后来。”姜渝接着说：“大家就综合了一下，叫狗大壮。”
“……”
放过我儿子吧。
临近产期不适合长时间坐车，好在爬山的地方比较近，不一会就到了。他们去的比较晚，其他人已经开始爬山了，姜渝没有那个精气神，带着猪猪包先去休息了一会，午后，在其他人累了的时候，他和唐翰谦在山路上慢悠悠的晃荡着。
山下也有枫树林，但身在林中感受不到有多美，得爬上山从上面俯视下来才有感觉，不过姜渝今年是看不到了，他爬上去，猪猪包也要出生了。
不过在山下看着也很美。
唐翰谦即使来爬山也穿着西装，双手插兜跟在姜渝身后，手工定制的皮鞋踩在落着红枫叶的石板路上，红与黑形成鲜明的对比。红的愈红，像胭脂打翻在地，黑却不是那么冷酷，慢慢的，悠闲地，满载着一丝温柔。
伴随着林间的鸟鸣，两个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姜渝手里拿着相机，时不时地拍上两张。山里温度适宜，午后甚至有些热意。因为没有什么人，姜渝就穿着短袖，清新的空气太过于惬意，他张开手臂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这一山绿色保持不了多久了，秋天来的很快，应该过不了两天绿叶就要纷纷变黄，逐渐脱落，接着灰突突的冬天就要来了。
走着走着，姜渝突然转身，给唐翰谦拍了一张照片。
除了家庭聚会和工作关系，唐翰谦很少拍照，但他其实很上相。在照片里的唐翰谦，气质孤冷而坚毅，有些过于冷漠无情了，但是姜渝拍的这一张，映衬着背后的红枫，整个人好像也温柔下来，不是那么凌厉了。
“长得好帅啊。”姜渝看着照片道。
唐翰谦对帅这个字没什么感觉，不过姜渝说他长得帅，他还是挺高兴的，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笑意，“你不冷吗？”
姜渝摇摇头：“我有点热了。”
“累了我们就下山吧。”
姜渝道：“我的目标是山顶呢！”
唐翰谦：“……”
“好吧我确实有点累了。”姜渝道：“我在等人来给我们拍合照，好不容易来一次说什么也要留下点纪念。”这时，正好有两个女孩走过来，姜渝拜托她们拍照，两人欣然同意。
姜渝站在唐翰谦身边，想了想比了个剪刀手，让唐翰谦也比一个，唐翰谦没有灵魂的比了，两个女孩很快拍好了，还让他们换了姿势，又给拍了一张。
“谢谢谢谢。”
女孩问道：“你们也要上山吗？”
姜渝道：“我们不去了，我家这位体力不行，要回去休息了。”
唐翰谦：“……”
下了山，已经三点多了，两人洗了澡便去餐厅吃饭，姜渝心心念念的烤乳鸽就要来了，来这里好像没有人不点这倒招牌菜，姜渝看见好多餐桌上摆着，香浓的味道扑鼻而来，光是闻着就要流下口水来。
“我好饿啊，现在来一头烤乳猪我都能吃下。”
唐翰谦翻着菜单，点了菌菇汤，番茄牛腩和酸菜鱼，“先点这些吧，不够了再说。”
姜渝道：“我哪有那么能吃啊，这些吃不了。”
“刚才说能吃下一头烤乳猪的不是你吗？”
“我那是比喻夸张好吗，你语文不过关啊。”
“……”
不远处坐着一家三口，小孩子五六岁的样子，正在乖乖吃饭，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的哭起来，被妈妈哄好了。又脑袋一点一点的想睡觉。
姜渝看着，“好可爱啊，我想猪猪包了。”
唐翰谦带着手套把烤乳鸽撕好了，腿给了姜渝，“马上就能见到了。”
唐翰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见他失落下来，拿起鸽腿咬了一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尝到味道。
“烤乳鸽好好吃啊。”
“……”
姜渝道：“我朋友说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很难看，像外星人，他老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哭了。”
唐翰谦：“……”
姜渝把另一只鸽腿给了唐翰谦：“你也吃啊，干嘛都给我吃，一只鸽子就两条腿，如果是三条腿的话我也就两个都吃了。”
唐翰谦：“……”
唐翰谦道：“你多吃点我对这个没那么想吃。”
“是哦。”姜渝道：“你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鸽子腿肯定看不上，如果有红酒的话还可以，最好是五分熟，全熟的话绝对不吃的。”
“……”
唐翰谦有些无奈：“你非要老翻这笔旧账吗？”
“那你吃一口。”
唐翰谦吃了。
姜渝把自己那只沾了点酱，喂给唐翰谦，唐翰谦也乖乖吃了，姜渝笑了，“你好乖啊。”
唐翰谦：“……”
姜渝笑容清朗，比初秋晴朗的天气还要清爽，带着暖洋洋的温度，照亮了唐翰谦的心。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院子里点起了篝火，姜渝披着外套倚在窗口看着下面吵吵闹闹，空气里都是烧烤的味道，好想吃，好想吃。
唐翰谦还在打电话，姜渝看了一眼，唐翰谦很忙是真的，能陪他出来玩真的很不容易，都觉得他看起来冷漠无情，其实心里还是很善良的。
“嗯。”唐翰谦打开门进来：“谁签的单子谁负责，我可不养废物。”
姜渝：“……”
明明是无情的话从唐翰谦嘴里出来是那么理所当然：“定错的一万份让他们估个价，我们也不能砸手里，可以转卖给别人。”
“降低价格？不行，你上学学的是怎么做亏本买卖吗？我记得郑老板不是有这方面的需求吗，市场价卖给他。”
“……”
最后唐翰谦道：“事情也不要做的那么绝，让他自觉让出百分之三的利润就行了。”
“……”
唐翰谦面无表情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摘下手表，随意一放，动作干净利落，刚才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就是这样的架势，那么的凌厉所向无敌。相处这么长时间，姜渝还是很容易被这样的唐翰谦震住，时常感叹不愧是唐氏的领头人，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真的一点都不善良。
“你干什么呢？”还没从刚才的情形中走出来，说话带着一丝冷酷，唐翰谦平时待人跟对待姜渝是完全不一样的，很是专业，公事公办，甚至冷漠无情。
姜渝转过身，趴在窗户上，不理他。
唐翰谦说完就意识到了，瞬间便转换了情绪，上前抱住姜渝：“对不起原谅我吧。”
姜渝不说话。
“不会有下次了。”
姜渝道：“你妈带我看的那些电视剧里，家暴男人每次打完老婆就爱说这句话。”
唐翰谦：“……”
唐翰谦叹气：“吓到你了吗？”
刚才姜渝真的有一点被吓到了。他想如果在末世小说里的话，他绝对是那种开头就挂，变成丧尸的路人甲，而唐翰谦就是手握大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男主角。
他不爱搭理唐翰谦了，这是路人甲对剧情的反抗！
刚才话一出口，唐翰谦就后悔了。在没遇到姜渝之前，他可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说话就是这样的风格。因为下属失误心情不太好，也没注意道自己是在和姜渝说话，把工作情绪带入到了生活之中，这是最不应该的。
真的不会有下次了。
姜渝知道他的心意，生气了一会道：“猪猪包说原谅你了。”
唐翰谦松了口气：“谢谢我儿子。”
唐翰谦说：“要是我再犯糊涂你就打我。”
姜渝瞪眼睛：“我哪打得过你啊。”
“我不还手。”
“不过。”姜渝道：“现在的话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是等猪猪包出生以后，我重新练出八块腹肌，撂倒你真是眼都不眨。”
唐翰谦：“……”
“也就是现在我被封印了力量吧。”姜渝霸气四射的说：“小说里的主人公不都是这样吗，掉进山谷或者失去亲人后功力都会发生质的飞跃，我现在其实也正在经历着这一步——”说着说着姜渝感觉自己不再是丧尸文的路人甲了，他其实是修真文的废柴男主！即将登上人生巅峰！
唐翰谦：“……”
唐翰谦拿着他的手打了自己一下，“你还是现在就打我吧。”
姜渝：“……”
唐翰谦下去拿了一些烧烤上来，姜渝吃着抹了酱汁的烤玉米，总算看在美食的份上原谅了唐翰谦。
翌日一大早爬山活动就结束了，大家各回各家，姜渝还有点不舍得走，大清早趴在窗前看日出，不过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估计看不到日出。姜渝有些失落，唐翰谦扣着衬衫扣子，听他叹气：“我好想看日出啊。”
唐翰谦道：“今天是阴天，等会可能还有雨。”
“哭了。”
唐翰谦道：“等宝掰出生后，我们去海上看日出。”
姜渝突然执着起来，“可是我今天就想看。”
唐翰谦转身下了楼，可能去吃饭了，姜渝还不想动弹，心想唐翰谦吃饭也不叫他，真的太坏了，昨天还让他打呢，只能说男人真的很善变。
不一会，视线里突然出现了唐翰谦的身影，手里拿着红色气球，对着他摇了摇。
干嘛啊。
唐翰谦把红色气球绑在玩具飞机上，操控着飞机飞起来，一路飞到了姜渝面前。
唐翰谦道：“你不是要看日出吗，这不就来了。”
无语。
姜渝看着看着开心的笑起来。唐翰谦穿着西装，没系领带，衬衫开了一颗扣子，专心致志面无表情操控着玩具飞机。旁边小男孩拍着小手：“再飞高点再飞高点。”唐翰谦于是又飞的高点。
最后把飞机还给了小男孩，伸手摸了摸小脑袋：“谢谢。”
好温柔啊。
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猪猪包也响应着姜渝的想法，踢了一脚。
吃完饭，两人就往回走了。
唐老夫人坐在家里，越想越坐不住，她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要不我们约赵娟出来谈谈。”她对唐父道：“想要从姜渝那里突破有点难。”
唐父无语的看着她：“……”
唐老夫人：“……”
她也知道这话太好笑了，姜渝都突破不了，还想突破赵娟？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咱都是讲理的人，我又不是跟她无理取闹，也许她就听进去了呢。”
唐父道：“你想怎么跟她谈？”
唐老夫人挺起胸膛，“就从根源入手，告诉她姜渝要想和翰谦结婚，必须做婚前财产公证。”
“其实我觉得姜渝说的有道理。”唐父道：“二十年后，姜渝已经看不上翰谦的婚前财产了，咱儿子那时候不知道赚得翻几倍了。”
“……”
赵娟到的时候，唐老夫人和唐父已经坐在里面了，茶泡好了，服务生给三个人各斟了一杯，赵娟闻着扑鼻的香味，知道里面肯定是好茶。
“看你们这么严肃的样子，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吗？”
从赵娟出现开始，唐老夫人就憋着股气，仿佛如临大敌。战争再一次打响了，她绝对不能输，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制住这个亲家！她要先发制人！一开口就让这个女人感受到压迫感！
“先喝茶吧。”
唐老夫人笑着道。
赵娟喝了一口：“我不太会品茶，你就不用跟我绕弯子了。再说了我们两个人也喝不了这么多水吧。”
唐父：“……”
唐老夫人道：“前些时候两个孩子告诉我马上就要领证，这事你知道吗？”
赵娟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领？”
“我也不清楚，听意思随时都可以。”
赵娟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既然小渝愿意，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唐老夫人：“……”
酸萝卜别吃！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我觉得吧，他们还年轻有些想法过于天真，说不好听点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年轻人结婚，但凡有点资本，都要做婚前财产公证，翰谦这样的就更不用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赵娟了然：“没关系，我支持，该做都去做，一切按照规矩来。”
“可是现在有个问题，他们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赵娟蹙眉：“小渝不想做公证？必须要做啊这个傻孩子，他名下那套房可是值不少钱呢。”
唐老夫人：“……”
“不过房子不需要公证吧。”赵娟道：“这些我不太清楚，我和老姜结婚的时候，没那么多规矩，当时说好了要是他出轨就净身出户。男人啊从一开始就要跟他们说明白，你不能指望以他们的智商能自己把事情搞清楚。”
唐父：“……”
我真的男人两个字PTSD了。
唐老夫人道：“是，可是关键是他们现在没有这个意思。”
赵娟道：“你放心，我会劝劝姜渝的，爱情不能当饭吃，这是我从小就告诉过他的道理，皮相会老，但是钱可不会老，现在看皮相还能喜欢还能爱，以后没了皮相，哭都来不及。”
“……”
唐老夫人忍不住了：“我儿子会老，你儿子就不会老啊？”
赵娟道：“我们家族遗传，抗老。”
“那我们也抗老啊。”唐老夫人抬起唐父的头：“能看出来他其实都六十多了吗？”
赵娟震惊：“他居然才六十多吗？”
唐父：“……”
唐老夫人：“……”
唐翰谦和姜渝还不知道两方父母在谈话，两人待在家里，一个在书房处理工作，一个在客厅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上次唐翰谦反思后，就决定在家办公了，而且他也确实得照看着姜渝，离预产期真的没剩几天了。就算姜渝不做生孩子的梦，他也有感觉，这一天马上就要来了。
虽然做了很多准备，确保万无一失，但他还是想贴身照顾着，这样有什么事，自己能第一时间知道。
姜渝拿着复印好的文件敲开门：“我复印好了。”
唐翰谦道：“我刚才说的也弄好了吗？”
“弄好了，我检查了两遍。”
唐翰谦道：“那你直接发给他们就行，我就不看了。”
姜渝道：“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啊？”
他真的待着很无聊，拼命想找点事情做，最近总是时不时的会心慌，很不安心，如果唐翰谦能给他点事做，他真的求之不得。
唐翰谦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骨：“休息一下吧。”
“我去给你泡杯咖啡吧！”
唐翰谦戴上眼镜：“别进厨房。”
“那我还能去哪啊？”姜渝烦躁着。
唐翰谦道：“你过来。”
姜渝走过去，唐翰谦抱住他，“你说不想去医院，我同意了，那在家里就要听我的话，不准进厨房，洗澡要有人陪着，有一点不舒服都要吱声，我们约法三章，不要让我为难。”
“好吧。”姜渝声音平板的道：“其实你知道吗，我只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机-器-人-不-懂-爱。”
唐翰谦：“……”
唐翰谦闭上眼睛听着宝掰的声音，这声音能够让他静下心来。他跟姜渝一样，这两天心里都不太踏实，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不安。
姜渝模仿着机器人的声音：“听出来什么了吗，我的零件是不是缺油了？”
唐翰谦：“……”
“没有，正常得很。”
“我想出去跑步。”
“……”
“有人愿意和我玩摔跤吗？”
“……”
两人亲吻着，唐翰谦道：“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姜渝眼睛亮起来：“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只是个机器人啊。”
“……”
房间里暖融融的，姜渝低头看着唐翰谦，唐翰谦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赶紧把证领了，你不愿意吗？”
姜渝道：“我愿意啊。”
“可是我只是个机器人啊。”
“……”
姜渝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民政局都下班了吧？”
“那就明天，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我们不做财产公证了吗？”
“你不是个机器人吗话这么多。”
“嗷，你现在嫌我话多，当初给我设定程序的时候怎么不抱怨自己写的代码不过关，我要罢工，雇主真的没有心！”
姜渝大清早四点就起来了，天还没亮，自己坐在客厅里发呆。发了一会呆跑去衣帽间，把唐翰谦的手表一个个拿出来，摆在玻璃柜上，来回踱步，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唐翰谦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姜渝坐在衣帽间的地毯上，面前整整齐齐摆着他的袖扣和领夹，按照大小和颜色一一排列着。
“……”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唐翰谦蹙眉，心里很担心：“肚子难受吗？”
姜渝摇头：“猪猪包很安静呢。”
“那你怎么了？”唐翰谦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心翼翼的道。
“没什么。”姜渝又抬起头：“我这样很奇怪吗？”
“不奇怪。”唐翰谦顺着他的心思，柔声道。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姜渝道。
唐翰谦看着他，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爱意：“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的。”
姜渝抬起头，有些委屈：“为什么啊？”
唐翰谦看着他的神色，话锋一转，“我正在发愁今天穿哪件衬衫。”
姜渝来了精神，想要站起来，他现在肚子已经大的很不正常了，站了一下没站起来，唐翰谦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啊？”姜渝唰得打开衣柜，里面一排白衬衫，“……”
唐翰谦拿了一件，“就这件吧，你给我买的。”
姜渝点头：“我也觉得这件最好看。”
其他白衬衫：……
在唐翰谦的劝说下，姜渝才勉强吃了点早饭，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胃口，唐翰谦想等着领了证后带去医院看看。他很不安心，特别不安心，不知怎的连心跳似乎都比平时要快。
两人打扮的干净整洁，一起去了民政局。
唐老夫人一早起来，就觉得有事要发生，跟赵娟对战过程十分不顺利，她这两天光研究着怎么还击回去，还没给唐翰谦打过电话。在客厅里又踱了个来回后，拿起了电话。
响了两声唐翰谦就接起来了，里面声音有些吵闹，唐老夫人道：“你在哪呢这是？”
唐翰谦道：“民政局。”
“哪？！”
九点整。
唐老夫人看了一眼手表，拜托拜托，再等等，千万别领证。
姜渝的声音传过来：“我气色还挺不错的，照相的时候蛮担心的。”
完了，唐老夫人心凉了。
唐翰谦道：“民政局，我刚和姜渝领完证。”
“天爷哦。”唐老夫人要哭了：“你发什么疯啊，还没公证呢领什么证！”
唐翰谦道：“这事不早就跟您打过招呼了吗？我们俩不需要公证，简简单单领了证多好。”
唐老夫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不同意！”
那头姜渝道：“不知道为什么，猪猪包今天好安静。”
唐翰谦道：“等会我们去医院看看。”
唐老夫人想，该看医生的是她，哎哟，可气死她了！
“妈。”唐翰谦的声音传过来，犹豫着。
她养了唐翰谦二十多年，勉强算二十多年吧，虽然唐翰谦八岁时挣的钱就能养活自己了。很少见过她儿子有这么犹豫的时候，似乎要告诉她什么大事。
还能有什么大事啊！领证还不够刺激她的吗！
唐老夫人像是没有灵魂的沙丁鱼，仰望星空。
唐翰谦犹豫着，正要张嘴说什么，电话里传来“啊”的一声。
好像是姜渝的声音。
“怎么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后面的话唐老夫人就听不清楚了，她想张嘴说点什么，还没等出声，那头就挂了电话。
“猪——包是不是要出生了？”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出生？什么要出生了？算了，关她什么事。
……
……
半晌，唐老夫人突然跳起来，瞪大眼睛。
我的天！
姜渝看了唐翰谦一眼,没吱声，又看了一眼，忍不住道：“你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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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渝道：“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嘛！”
“二十年后也够本了,婚后挣得就是婚后财产了是吧？”
“行啊。”姜渝爽快的道。
“婚前财产我不太在乎，反正结婚以后唐翰谦肯定挣得比现在多。”
“……”
唐老夫人恍惚中仿佛看见了赵娟的影子，“你还想离婚是怎样。”
姜渝大清早起来就看见唐家夫妇在客厅里坐着，唐翰谦也在。他下了楼，早饭已经做好了,和三人打了招呼，姜渝道：“这么早就起来等着吃饭啊。”
“……”
唐老夫人道：“我和翰谦聊了聊,结婚可以，反正我们也拦不住,就是有一点，婚前财产公证必须要做一下。”
“我那是为了你好，我看你家里肯定不同意你什么也不准备就这么跟我结婚。”姜渝道：“你家大业大结婚可是大事,哪能像普通人那样随随便便就去领证啊。”
唐翰谦道：“怎么就是随随便便了，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姜渝：“……”
姜渝道：“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唐翰谦面无表情的道：“没有,我很开心。”
姜渝：“……”
第六十一章
唐翰谦道：“你不是还要做财产公证吗？”
姜渝道：“想啊。”
唐翰谦：“……”
……
“反正孩子都有了。”
姜渝道：“别骗人了，我看得出来你生气了。”
唐翰谦道：“你好厉害啊。”
“没有啊。”姜渝有些委屈：“你们算婚前我算婚后这不是分工挺明确的嘛，给大家节省了不少时间。”
“……”
唐翰谦忍着笑,刚才他还担心姜渝扛不住他妈的话，想阻止来着,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唐老夫人被堵的无话可说，明明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来着，想着姜渝要是不同意她要怎么劝说,居然一句都没用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跟她想象中的剧情完全不一样，仿佛再一次陷入了被赵娟支配的恐惧。
唐父道：“先吃饭吧。”
唐老夫人在后面拉了他一把，“你怎么不帮帮我？”
唐父道：“我也想帮你来着，我想了半天没想到怎么还击他。”
唐老夫人：“……”
“领证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姜渝坐在车里，看着窗外轻声道。
羽绒服扔在后座，只穿着卫衣肚子十分明显，被安全带勒着，更加突出了。姜渝时常觉得自己揣了个球，也抱怨过猪猪包长得太快了。直到有一次在方泓医院看见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孕妇，肚子大的像是要生了一样，他揣的球在人家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从此以后就没有抱怨过了。
唐翰谦道：“你还是在意我妈说的话吗，她没有恶意的。”
姜渝道：“你妈说啥了？”
唐翰谦：“……”
姜渝道：“我记不清了，你妈太弱了。”
唐翰谦：“……”
“我只是觉得。”姜渝道：“这件事还是要慎重点，反正只要赶在猪猪包出生前去领就行了吧。”
唐翰谦道：“你怎么知道宝掰具体什么时候出生？”
姜渝瞪大眼睛：“不是说了一个月后吗？”
“也不是就一定一个月的，早了晚了都有可能，就算现在宝掰要出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姜渝被吓到了：“真的吗？”
唐翰谦道：“你别害怕。”
姜渝要哭了：“我好开心啊。”
唐翰谦：“……”
姜渝道：“你不知道我最近天天都在做梦卸货，虽然我也没有那么想卸，猪猪包就是只贪吃的小猪罢了，他要是想偷懒磨蹭着不出来，我也愿意养着他，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穿卫衣了。”
唐翰谦：“……”
姜渝握拳，已经开始畅想猪猪包出生后的生活：“我要练腹肌！八块的！”
唐翰谦：“……”
姜渝翻出手机，向唐翰谦展示他想要的锻炼成果。唐翰谦停了车，看着姜渝手机，几十张肌肉男的照片映入眼帘，很明显已经谋划很久了。他看着那虬扎的肌肉，一阵窒息：“你想要练成这样？”
“嗷。”姜渝眼睛亮亮的：“你不喜欢吗，到时候可以给你摸哦。”
唐翰谦：“……”
唐翰谦道：“信不信明天我就让a城的健身房全部消失？”
姜渝：“……”
姜渝打量着唐翰谦，眼里流露出羡慕，其实他最羡慕唐翰谦的身材了，感觉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身材，身材界的标杆。八块腹肌正正好，不会过于夸张，摸着却很结实呢，好像无论吃多少饭，唐翰谦都不会长胖。
姜渝道：“那你教我练吧。”
唐翰谦道：“我的身材从出生起就这样了，你学不来的。”
姜渝：“……”
唐氏周五组织员工去爬山，就在a城附近，山上的枫树已经全部变红了，爬完山还可以在山下泡澡。本来唐翰谦决定不去，陪着姜渝在家休息，但是姜渝想去，他可以不跟着爬山，就去吃点好吃的，那里有很有名的烤乳鸽。
一大早就要出发，其他人有大巴车来接，唐翰谦就自己开着车载姜渝。
姜渝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了，十分珍惜这次防风时间，前天晚上就在准备了，给唐翰谦和自己带了水果和干净衣服，打包好放进行李箱，并且早早地就上床睡觉，连宵夜都不吃了。
大清早还第一个醒来叫醒唐翰谦，看着唐翰谦的眼睛充满亮光，写满了“我要出去玩”五个大字！
唐翰谦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在他去上班的时候，姜渝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很孤单。他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不应该让临近生产的姜渝一个人面对压力，他应该陪着他。
唐翰谦把车开上路：“周一跟着我去上班吧，或者我留在家里陪你。”
姜渝咬了一口奶黄包，将剩下的一半喂给唐翰谦：“有人看见了怎么办？”
唐翰谦道：“我会安排好的。”
“我不想耽误你工作。”姜渝道。
唐翰谦感动着。
姜渝接着说：“你赶紧多挣点钱吧，现在奶粉什么的都很贵。”
唐翰谦：“……”
今天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温度也回暖了不少，姜渝终于不穿他的羽绒服了，穿着短袖窝在座位上，手里捧着一盒青葡萄慢慢吃。
唐翰谦已经被他搞得快要季节错乱了，姜渝吃了一会，道：“猪猪包又踢我了。”
“他说他不喜欢吃青葡萄。”姜渝哼了一声：“但是我喜欢吃。”
说罢看向唐翰谦：“你支持哪个？”
唐翰谦：“……”
不用这么早就逼我站队吧。
唐翰谦道：“你想吃就吃吧。”
“啵哔啵哔啵哔啵哔，翻译：我不喜欢呆地了！”
“……”
“那你少吃点。”
“嗷，有了儿子忘了老公男人什么的最无情了！”
“……”
“我昨天做梦了。”姜渝道：“梦见我妈非要给猪猪包起名叫大壮，我就说大壮这名字太虎了，不好听，你妈也说不好听，自己给起了一个，叫狗蛋。”
“……”
姜渝不吃青葡萄了，“哎我寻思狗蛋也不好听啊，接地气也不是这么个接法，唐翰谦，世界首富啊，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叫狗蛋嘛，我问你叫什么好，你居然说狗蛋这个名字挺好听，我当即就生气了！”
“……”
唐翰谦道：“然后呢？”
“我妈批评我脾气不好，不应该对你动粗——”
唐翰谦道：“你还对我动粗？”
姜渝道：“我梦里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我只是推了你一下，后来。”姜渝接着说：“大家就综合了一下，叫狗大壮。”
“……”
放过我儿子吧。
临近产期不适合长时间坐车，好在爬山的地方比较近，不一会就到了。他们去的比较晚，其他人已经开始爬山了，姜渝没有那个精气神，带着猪猪包先去休息了一会，午后，在其他人累了的时候，他和唐翰谦在山路上慢悠悠的晃荡着。
山下也有枫树林，但身在林中感受不到有多美，得爬上山从上面俯视下来才有感觉，不过姜渝今年是看不到了，他爬上去，猪猪包也要出生了。
不过在山下看着也很美。
唐翰谦即使来爬山也穿着西装，双手插兜跟在姜渝身后，手工定制的皮鞋踩在落着红枫叶的石板路上，红与黑形成鲜明的对比。红的愈红，像胭脂打翻在地，黑却不是那么冷酷，慢慢的，悠闲地，满载着一丝温柔。
伴随着林间的鸟鸣，两个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姜渝手里拿着相机，时不时地拍上两张。山里温度适宜，午后甚至有些热意。因为没有什么人，姜渝就穿着短袖，清新的空气太过于惬意，他张开手臂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这一山绿色保持不了多久了，秋天来的很快，应该过不了两天绿叶就要纷纷变黄，逐渐脱落，接着灰突突的冬天就要来了。
走着走着，姜渝突然转身，给唐翰谦拍了一张照片。
除了家庭聚会和工作关系，唐翰谦很少拍照，但他其实很上相。在照片里的唐翰谦，气质孤冷而坚毅，有些过于冷漠无情了，但是姜渝拍的这一张，映衬着背后的红枫，整个人好像也温柔下来，不是那么凌厉了。
“长得好帅啊。”姜渝看着照片道。
唐翰谦对帅这个字没什么感觉，不过姜渝说他长得帅，他还是挺高兴的，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笑意，“你不冷吗？”
姜渝摇摇头：“我有点热了。”
“累了我们就下山吧。”
姜渝道：“我的目标是山顶呢！”
唐翰谦：“……”
“好吧我确实有点累了。”姜渝道：“我在等人来给我们拍合照，好不容易来一次说什么也要留下点纪念。”这时，正好有两个女孩走过来，姜渝拜托她们拍照，两人欣然同意。
姜渝站在唐翰谦身边，想了想比了个剪刀手，让唐翰谦也比一个，唐翰谦没有灵魂的比了，两个女孩很快拍好了，还让他们换了姿势，又给拍了一张。
“谢谢谢谢。”
女孩问道：“你们也要上山吗？”
姜渝道：“我们不去了，我家这位体力不行，要回去休息了。”
唐翰谦：“……”
下了山，已经三点多了，两人洗了澡便去餐厅吃饭，姜渝心心念念的烤乳鸽就要来了，来这里好像没有人不点这倒招牌菜，姜渝看见好多餐桌上摆着，香浓的味道扑鼻而来，光是闻着就要流下口水来。
“我好饿啊，现在来一头烤乳猪我都能吃下。”
唐翰谦翻着菜单，点了菌菇汤，番茄牛腩和酸菜鱼，“先点这些吧，不够了再说。”
姜渝道：“我哪有那么能吃啊，这些吃不了。”
“刚才说能吃下一头烤乳猪的不是你吗？”
“我那是比喻夸张好吗，你语文不过关啊。”
“……”
不远处坐着一家三口，小孩子五六岁的样子，正在乖乖吃饭，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的哭起来，被妈妈哄好了。又脑袋一点一点的想睡觉。
姜渝看着，“好可爱啊，我想猪猪包了。”
唐翰谦带着手套把烤乳鸽撕好了，腿给了姜渝，“马上就能见到了。”
唐翰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见他失落下来，拿起鸽腿咬了一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尝到味道。
“烤乳鸽好好吃啊。”
“……”
姜渝道：“我朋友说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很难看，像外星人，他老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哭了。”
唐翰谦：“……”
姜渝把另一只鸽腿给了唐翰谦：“你也吃啊，干嘛都给我吃，一只鸽子就两条腿，如果是三条腿的话我也就两个都吃了。”
唐翰谦：“……”
唐翰谦道：“你多吃点我对这个没那么想吃。”
“是哦。”姜渝道：“你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鸽子腿肯定看不上，如果有红酒的话还可以，最好是五分熟，全熟的话绝对不吃的。”
“……”
唐翰谦有些无奈：“你非要老翻这笔旧账吗？”
“那你吃一口。”
唐翰谦吃了。
姜渝把自己那只沾了点酱，喂给唐翰谦，唐翰谦也乖乖吃了，姜渝笑了，“你好乖啊。”
唐翰谦：“……”
姜渝笑容清朗，比初秋晴朗的天气还要清爽，带着暖洋洋的温度，照亮了唐翰谦的心。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院子里点起了篝火，姜渝披着外套倚在窗口看着下面吵吵闹闹，空气里都是烧烤的味道，好想吃，好想吃。
唐翰谦还在打电话，姜渝看了一眼，唐翰谦很忙是真的，能陪他出来玩真的很不容易，都觉得他看起来冷漠无情，其实心里还是很善良的。
“嗯。”唐翰谦打开门进来：“谁签的单子谁负责，我可不养废物。”
姜渝：“……”
明明是无情的话从唐翰谦嘴里出来是那么理所当然：“定错的一万份让他们估个价，我们也不能砸手里，可以转卖给别人。”
“降低价格？不行，你上学学的是怎么做亏本买卖吗？我记得郑老板不是有这方面的需求吗，市场价卖给他。”
“……”
最后唐翰谦道：“事情也不要做的那么绝，让他自觉让出百分之三的利润就行了。”
“……”
唐翰谦面无表情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摘下手表，随意一放，动作干净利落，刚才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就是这样的架势，那么的凌厉所向无敌。相处这么长时间，姜渝还是很容易被这样的唐翰谦震住，时常感叹不愧是唐氏的领头人，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真的一点都不善良。
“你干什么呢？”还没从刚才的情形中走出来，说话带着一丝冷酷，唐翰谦平时待人跟对待姜渝是完全不一样的，很是专业，公事公办，甚至冷漠无情。
姜渝转过身，趴在窗户上，不理他。
唐翰谦说完就意识到了，瞬间便转换了情绪，上前抱住姜渝：“对不起原谅我吧。”
姜渝不说话。
“不会有下次了。”
姜渝道：“你妈带我看的那些电视剧里，家暴男人每次打完老婆就爱说这句话。”
唐翰谦：“……”
唐翰谦叹气：“吓到你了吗？”
刚才姜渝真的有一点被吓到了。他想如果在末世小说里的话，他绝对是那种开头就挂，变成丧尸的路人甲，而唐翰谦就是手握大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男主角。
他不爱搭理唐翰谦了，这是路人甲对剧情的反抗！
刚才话一出口，唐翰谦就后悔了。在没遇到姜渝之前，他可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说话就是这样的风格。因为下属失误心情不太好，也没注意道自己是在和姜渝说话，把工作情绪带入到了生活之中，这是最不应该的。
真的不会有下次了。
姜渝知道他的心意，生气了一会道：“猪猪包说原谅你了。”
唐翰谦松了口气：“谢谢我儿子。”
唐翰谦说：“要是我再犯糊涂你就打我。”
姜渝瞪眼睛：“我哪打得过你啊。”
“我不还手。”
“不过。”姜渝道：“现在的话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是等猪猪包出生以后，我重新练出八块腹肌，撂倒你真是眼都不眨。”
唐翰谦：“……”
“也就是现在我被封印了力量吧。”姜渝霸气四射的说：“小说里的主人公不都是这样吗，掉进山谷或者失去亲人后功力都会发生质的飞跃，我现在其实也正在经历着这一步——”说着说着姜渝感觉自己不再是丧尸文的路人甲了，他其实是修真文的废柴男主！即将登上人生巅峰！
唐翰谦：“……”
唐翰谦拿着他的手打了自己一下，“你还是现在就打我吧。”
姜渝：“……”
唐翰谦下去拿了一些烧烤上来，姜渝吃着抹了酱汁的烤玉米，总算看在美食的份上原谅了唐翰谦。
翌日一大早爬山活动就结束了，大家各回各家，姜渝还有点不舍得走，大清早趴在窗前看日出，不过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估计看不到日出。姜渝有些失落，唐翰谦扣着衬衫扣子，听他叹气：“我好想看日出啊。”
唐翰谦道：“今天是阴天，等会可能还有雨。”
“哭了。”
唐翰谦道：“等宝掰出生后，我们去海上看日出。”
姜渝突然执着起来，“可是我今天就想看。”
唐翰谦转身下了楼，可能去吃饭了，姜渝还不想动弹，心想唐翰谦吃饭也不叫他，真的太坏了，昨天还让他打呢，只能说男人真的很善变。
不一会，视线里突然出现了唐翰谦的身影，手里拿着红色气球，对着他摇了摇。
干嘛啊。
唐翰谦把红色气球绑在玩具飞机上，操控着飞机飞起来，一路飞到了姜渝面前。
唐翰谦道：“你不是要看日出吗，这不就来了。”
无语。
姜渝看着看着开心的笑起来。唐翰谦穿着西装，没系领带，衬衫开了一颗扣子，专心致志面无表情操控着玩具飞机。旁边小男孩拍着小手：“再飞高点再飞高点。”唐翰谦于是又飞的高点。
最后把飞机还给了小男孩，伸手摸了摸小脑袋：“谢谢。”
好温柔啊。
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猪猪包也响应着姜渝的想法，踢了一脚。
吃完饭，两人就往回走了。
唐老夫人坐在家里，越想越坐不住，她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要不我们约赵娟出来谈谈。”她对唐父道：“想要从姜渝那里突破有点难。”
唐父无语的看着她：“……”
唐老夫人：“……”
她也知道这话太好笑了，姜渝都突破不了，还想突破赵娟？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咱都是讲理的人，我又不是跟她无理取闹，也许她就听进去了呢。”
唐父道：“你想怎么跟她谈？”
唐老夫人挺起胸膛，“就从根源入手，告诉她姜渝要想和翰谦结婚，必须做婚前财产公证。”
“其实我觉得姜渝说的有道理。”唐父道：“二十年后，姜渝已经看不上翰谦的婚前财产了，咱儿子那时候不知道赚得翻几倍了。”
“……”
赵娟到的时候，唐老夫人和唐父已经坐在里面了，茶泡好了，服务生给三个人各斟了一杯，赵娟闻着扑鼻的香味，知道里面肯定是好茶。
“看你们这么严肃的样子，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吗？”
从赵娟出现开始，唐老夫人就憋着股气，仿佛如临大敌。战争再一次打响了，她绝对不能输，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制住这个亲家！她要先发制人！一开口就让这个女人感受到压迫感！
“先喝茶吧。”
唐老夫人笑着道。
赵娟喝了一口：“我不太会品茶，你就不用跟我绕弯子了。再说了我们两个人也喝不了这么多水吧。”
唐父：“……”
唐老夫人道：“前些时候两个孩子告诉我马上就要领证，这事你知道吗？”
赵娟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领？”
“我也不清楚，听意思随时都可以。”
赵娟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既然小渝愿意，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唐老夫人：“……”
酸萝卜别吃！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我觉得吧，他们还年轻有些想法过于天真，说不好听点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年轻人结婚，但凡有点资本，都要做婚前财产公证，翰谦这样的就更不用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赵娟了然：“没关系，我支持，该做都去做，一切按照规矩来。”
“可是现在有个问题，他们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赵娟蹙眉：“小渝不想做公证？必须要做啊这个傻孩子，他名下那套房可是值不少钱呢。”
唐老夫人：“……”
“不过房子不需要公证吧。”赵娟道：“这些我不太清楚，我和老姜结婚的时候，没那么多规矩，当时说好了要是他出轨就净身出户。男人啊从一开始就要跟他们说明白，你不能指望以他们的智商能自己把事情搞清楚。”
唐父：“……”
我真的男人两个字PTSD了。
唐老夫人道：“是，可是关键是他们现在没有这个意思。”
赵娟道：“你放心，我会劝劝姜渝的，爱情不能当饭吃，这是我从小就告诉过他的道理，皮相会老，但是钱可不会老，现在看皮相还能喜欢还能爱，以后没了皮相，哭都来不及。”
“……”
唐老夫人忍不住了：“我儿子会老，你儿子就不会老啊？”
赵娟道：“我们家族遗传，抗老。”
“那我们也抗老啊。”唐老夫人抬起唐父的头：“能看出来他其实都六十多了吗？”
赵娟震惊：“他居然才六十多吗？”
唐父：“……”
唐老夫人：“……”
唐翰谦和姜渝还不知道两方父母在谈话，两人待在家里，一个在书房处理工作，一个在客厅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上次唐翰谦反思后，就决定在家办公了，而且他也确实得照看着姜渝，离预产期真的没剩几天了。就算姜渝不做生孩子的梦，他也有感觉，这一天马上就要来了。
虽然做了很多准备，确保万无一失，但他还是想贴身照顾着，这样有什么事，自己能第一时间知道。
姜渝拿着复印好的文件敲开门：“我复印好了。”
唐翰谦道：“我刚才说的也弄好了吗？”
“弄好了，我检查了两遍。”
唐翰谦道：“那你直接发给他们就行，我就不看了。”
姜渝道：“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啊？”
他真的待着很无聊，拼命想找点事情做，最近总是时不时的会心慌，很不安心，如果唐翰谦能给他点事做，他真的求之不得。
唐翰谦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骨：“休息一下吧。”
“我去给你泡杯咖啡吧！”
唐翰谦戴上眼镜：“别进厨房。”
“那我还能去哪啊？”姜渝烦躁着。
唐翰谦道：“你过来。”
姜渝走过去，唐翰谦抱住他，“你说不想去医院，我同意了，那在家里就要听我的话，不准进厨房，洗澡要有人陪着，有一点不舒服都要吱声，我们约法三章，不要让我为难。”
“好吧。”姜渝声音平板的道：“其实你知道吗，我只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机-器-人-不-懂-爱。”
唐翰谦：“……”
唐翰谦闭上眼睛听着宝掰的声音，这声音能够让他静下心来。他跟姜渝一样，这两天心里都不太踏实，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不安。
姜渝模仿着机器人的声音：“听出来什么了吗，我的零件是不是缺油了？”
唐翰谦：“……”
“没有，正常得很。”
“我想出去跑步。”
“……”
“有人愿意和我玩摔跤吗？”
“……”
两人亲吻着，唐翰谦道：“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姜渝眼睛亮起来：“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只是个机器人啊。”
“……”
房间里暖融融的，姜渝低头看着唐翰谦，唐翰谦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赶紧把证领了，你不愿意吗？”
姜渝道：“我愿意啊。”
“可是我只是个机器人啊。”
“……”
姜渝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民政局都下班了吧？”
“那就明天，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我们不做财产公证了吗？”
“你不是个机器人吗话这么多。”
“嗷，你现在嫌我话多，当初给我设定程序的时候怎么不抱怨自己写的代码不过关，我要罢工，雇主真的没有心！”
姜渝大清早四点就起来了，天还没亮，自己坐在客厅里发呆。发了一会呆跑去衣帽间，把唐翰谦的手表一个个拿出来，摆在玻璃柜上，来回踱步，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唐翰谦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姜渝坐在衣帽间的地毯上，面前整整齐齐摆着他的袖扣和领夹，按照大小和颜色一一排列着。
“……”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唐翰谦蹙眉，心里很担心：“肚子难受吗？”
姜渝摇头：“猪猪包很安静呢。”
“那你怎么了？”唐翰谦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心翼翼的道。
“没什么。”姜渝又抬起头：“我这样很奇怪吗？”
“不奇怪。”唐翰谦顺着他的心思，柔声道。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姜渝道。
唐翰谦看着他，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爱意：“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的。”
姜渝抬起头，有些委屈：“为什么啊？”
唐翰谦看着他的神色，话锋一转，“我正在发愁今天穿哪件衬衫。”
姜渝来了精神，想要站起来，他现在肚子已经大的很不正常了，站了一下没站起来，唐翰谦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啊？”姜渝唰得打开衣柜，里面一排白衬衫，“……”
唐翰谦拿了一件，“就这件吧，你给我买的。”
姜渝点头：“我也觉得这件最好看。”
其他白衬衫：……
在唐翰谦的劝说下，姜渝才勉强吃了点早饭，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胃口，唐翰谦想等着领了证后带去医院看看。他很不安心，特别不安心，不知怎的连心跳似乎都比平时要快。
两人打扮的干净整洁，一起去了民政局。
唐老夫人一早起来，就觉得有事要发生，跟赵娟对战过程十分不顺利，她这两天光研究着怎么还击回去，还没给唐翰谦打过电话。在客厅里又踱了个来回后，拿起了电话。
响了两声唐翰谦就接起来了，里面声音有些吵闹，唐老夫人道：“你在哪呢这是？”
唐翰谦道：“民政局。”
“哪？！”
九点整。
唐老夫人看了一眼手表，拜托拜托，再等等，千万别领证。
姜渝的声音传过来：“我气色还挺不错的，照相的时候蛮担心的。”
完了，唐老夫人心凉了。
唐翰谦道：“民政局，我刚和姜渝领完证。”
“天爷哦。”唐老夫人要哭了：“你发什么疯啊，还没公证呢领什么证！”
唐翰谦道：“这事不早就跟您打过招呼了吗？我们俩不需要公证，简简单单领了证多好。”
唐老夫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不同意！”
那头姜渝道：“不知道为什么，猪猪包今天好安静。”
唐翰谦道：“等会我们去医院看看。”
唐老夫人想，该看医生的是她，哎哟，可气死她了！
“妈。”唐翰谦的声音传过来，犹豫着。
她养了唐翰谦二十多年，勉强算二十多年吧，虽然唐翰谦八岁时挣的钱就能养活自己了。很少见过她儿子有这么犹豫的时候，似乎要告诉她什么大事。
还能有什么大事啊！领证还不够刺激她的吗！
唐老夫人像是没有灵魂的沙丁鱼，仰望星空。
唐翰谦犹豫着，正要张嘴说什么，电话里传来“啊”的一声。
好像是姜渝的声音。
“怎么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后面的话唐老夫人就听不清楚了，她想张嘴说点什么，还没等出声，那头就挂了电话。
“猪——包是不是要出生了？”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出生？什么要出生了？算了，关她什么事。
……
……
半晌，唐老夫人突然跳起来，瞪大眼睛。
我的天！
姜渝看了唐翰谦一眼,没吱声，又看了一眼，忍不住道：“你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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