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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方舟将现在的情况通过母面魔告知于雷切，让他那边做好准备。
至于外面那些人……
方舟有足够的时间与他们消耗，锢兽使用能力和她大不相同，她想要使用坐地为牢，范围开得广了，时间长了就很容易将她耗尽，但锢兽不同。
它作为双S的异形生物，生活在广阔的海水中，能够将那些庞大的轮船困在一片海域之中几天几夜，它在这里因为水域过小，无法将本体彻底展开，能力有所消减，但对于进行“消耗”来说足够了。
接着，她才将注意力放回绯星身上，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莱特公司的地下通道内，说话带着回音，里面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到最大。
绯星在最初问了她是谁之后，现在跟死了一样靠在墙边，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整个空间无比安静。
方舟将身体的涅柔斯分离出来，半人高的透白色水母用触须立在地面上左右摇摆着，跟着她一起移动到绯星身边。
“现在整理清楚我是谁了吗？”方舟蹲在他身前，问道。
“……世界。”他顿了一下回答方舟，声音显得冷静许多。
他称呼方舟还是用以往他自己去的昵称，看来执政官并没有抹除他的记忆，和一号的处理方式是不同的。
“见到我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抓住你，交给执政官，这是我的任务。”或许是知道骗不过方舟，他没有撒谎。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好像做不到这一点，当初为什么要放过我转而抓循江？”
“因为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认为上交方循江可以达到相同效果。”
“为什么会做下这个判断，冒险违抗命令，执政官让你抓的人应该是我吧？在当时那种情况抓了我不是更好交差？”
“我……”绯星顿住了，他显得有些茫然，沉默了半晌，他说：“我……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重要。”绯星继续道：“我不会做第二次错误的判断。”
现在的绯星，方舟但凡将线蟒从他眼睛处撤离，他就会第一时间对她发动绝对牢笼。
“你的权限可以去塔的多少层？塔的电梯运转原理是什么？”
“你要做什么？”绯星警惕道。
方舟的手捏住他的脖颈，“这个问题好好回答，有关到你性命的去留，我不会花费时间去查证你话中的真假。”
“155层以下都可以。”
“电梯运转原理呢？”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电梯运转原理。”这违背了他对塔的忠诚。
方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在意过多，她继续问：“地下牢房可以去吗？”
“你怎么会知道——”
“回答我。”方舟的指尖扣进他的脖颈肉里。
“……可以。”绯星说道，他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你问这些有什么用，我不可能带你去。”
绯星本就是直属于执政官的武装军队的成员，他的能力定点位置基本都设置在中央高塔下的地下牢房，自然拥有前往的权利。
方舟就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性。
方舟将手虚搭在绯星的脖颈上，他视野里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触感。
坐地为牢的空间作用中包含了“与世隔绝”，进入领域后里面与外界的任何联系都会被切断，其中应该包括精神链接，她在这里面尝试接触绯星的精神印记大概率不会被执政官察觉到。
方舟闭上眼睛，尝试使用能力进入绯星的脑内。
察觉到熟悉的侵入感，绯星顿时浑身僵硬，身体开始颤抖，抗拒地说道：“不……不要……”
方舟没有理会他，她的精神力一进入他的大脑就察觉到了那股霸道的力量，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刚接触到边缘那种难以忍耐的刺痛感重击她的脑袋。
方舟没有立刻退出，她强忍着这种痛感尝试对其位置发起攻击尝试进行抹除，这个过程根本忍耐不到多久，方舟便满身冷汗，将能力收回。
印记没有松动的迹象。
比起一号脑袋里那个还会转头追她的精神印记，绯星脑袋里这个相较来说要温和许多，方舟猜测是因为切断了与其主人的连接的缘故，它在方舟撤离时不具备反攻追咬的迹象。
绯星作为承受方，他的状态与她相比显得更差，脸上都是疼痛导致的汗珠，但他没有像一号那样直接晕过去，在方舟收回能力后，他脱力地往旁边一倒。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绯星艰难地说道。
方舟没有回答她，她冷静了一下，等状态稍微缓和后将身体里的藤虫分离出来。
绿色的小虫子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后耷拉着足肢，一点也没有之前出来的时候那么高兴，它看看方舟又看看绯星，有些胆颤地往她身边靠，不想接近绯星。
“去。”方舟给了它一个眼神。
藤虫犹豫了一会，方舟的命令压过了它的恐惧，这小虫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情不愿的意味，慢慢悠悠地走到绯星旁边，双手扒拉住了绯星停住不动了。
它在对绯星使用精神能力，它在方舟身体里能够感受到她是如何调遣使用它的力量，这让它脱离方舟后也学会了怎么更多样地使用这股能力。
没两秒，藤虫就撑不住地收回能力，它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看着可怜极了，方舟立刻伸手将藤虫重新融合进身体里。
异形生物不管受了多重的伤。进入她的身体里会重新修复好，她在尝试用这种多次试探集中力量的办法去撬动执政官对绯星所下达的精神暗示。
就像一个A级超越者无法对抗一个S级的超越者，但多个A级去抵御就不一定了。
过了一会，她又将藤虫放了出来，小东西扒着她的衣服说什么也不去了。
“最后一次。”
在她这么说完后，藤虫视死如归地再次靠近了绯星。
几秒钟后，方舟将藤虫收容进身体里，她知道不能再让它进行尝试了，再来一次，藤虫会废掉，就连融合进她身体里也无法恢复。
她看了一眼绯星的状态。
三次下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脖颈处青筋暴出，疼得身体的肌肉在反射性地抽动，这简直就像是一场酷刑。
“……你、杀了我吧。”
“你真的想死？”方舟问道。
绯星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方舟认真地等待了一会，他的声音细弱蚊蝇：“……我不想死。”
他不怕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不想死。
“那你也出点力反抗一下吧。”方舟说道。
“……反抗？”反抗什么？有什么是需要他反抗的？
方舟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她将手放在绯星的脑袋上，再次入侵了他的脑袋，经过她和藤虫三次的攻击接触，执政官的印记有了一点点松动的迹象。
那点松动基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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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忽略不计，方舟却觉得它是突破口，她接近印记，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这小小的松动口上。
剧烈的刺痛感侵袭而来，方舟感觉有针在穿透自己的神经，密密麻麻地把她包裹住。
她这次没有立刻退出去，忍耐着这股非人的反噬，松动口越来越大，除了方舟的施压以外，还有一股自我反抗的意识将狠狠扎根的印记与她一起连根拔起。
最后它像尘土一样从绯星的脑袋里消散，方舟立刻退了出来。
她浑身都是冷汗，耳朵里是反噬后的嗡鸣声，血液顺着她鼻子和耳朵流下来，她哇地吐出一口血，铁锈味从她的喉腔一个劲地上涌。
短短的十几秒，她觉得自己像是度过了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一个S级精神系留下的印记而已，竟然需要她做到这一步才能抹除。
“咳咳咳……过来。”方舟捂住嘴，朝涅柔斯招了招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跌倒，头疼欲裂，这只水母早就在她旁边急得摆来摆去，收到她的指令后立刻移动到她的旁边接住她。
方舟镶嵌进它柔软的身体里，抚摸着它的伞状体，它身上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开始对方舟运转起物质重构的组成部分，将精神反噬导致的身体伤害一一重组修补。
方舟刚刚算是在拿绯星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利用他作为接触S级精神系的桥梁，精神系的超越者和异形生物过于稀少，想要短时间内找出一个可以抵抗执政官的精神类异形生物几乎不可能，她在试探是否能够通过别的手段找出突破口。
不过这种实验，有一号的存在，方舟不用绯星也可以做，只是现在这个时机他正好适合。
她会这样想办法去抹除绯星的精神印记的理由有很多。
以他刚才的情况，她根本不可能利用他带自己进入塔的其他楼层，但抹掉印记后的他就不一定了。
方舟想到之前在游戏论坛看到的“中央线缺少一个反抗者”，绯星在违抗执政官命令，将她放离时就有了反抗的意识，他心中的这颗名为反抗的种子在没有执政官的干预下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这是方舟在一号身上意识到绯星能力的具体发动条件后愿意给他的一个机会，也是绯星当初特意放走她时为自己获取到的机会。
希望绯星不会让她失望。
身体的反噬损伤在涅柔斯的修复下逐渐恢复，方舟稍微感觉好受了一些，可精神上的损伤还没有这么快消散。
她蹭了下脸上的血液，现在距离锢兽展开坐地为牢不过五分钟。
“呜……”
这时，非常小的啜泣声从一边发出，在这样的空间下放大了很多倍。
方舟朝绯星看过去，他咬着唇，哭泣着，眼泪从眼罩和线蟒的覆盖下不断涌出，控制不住地哭着。
方舟将藤虫分离出来，警惕地让它贴着绯星，但凡她被他使用能力，藤虫就会在第一时间控制他。
做好这些准备，方舟这才将绯星眼睛上的线蟒撤离，他那只红色眼睛里全部都是泪水，看到方舟这张陌生到只在资料上看到过的面容，他愣了一下后哭得更大声了。
“世界！！！”
第102章
绯星有记忆起就在塔里了，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几岁来到塔里的，他没有多少在塔之外的记忆，似乎他的人生都是从中间那一段开始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能力拥有很强的潜力与特殊性，所以很小就被送到了塔里，宓乐经常会说他运气好，不用吃太多苦就拥有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待遇。
确实如此，绯星从来不缺点数，在塔中拥有很高的自由权限。
按道理说，只要他好好地为塔卖命，以他的这个能力基本上不会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只要中央高塔屹立不倒，他的人生都该是顺风顺水的。
可是塔里的人都很无趣，大家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军队的同伴们更是冷冰冰地宛如只会执行任务的机器人。
他们之中有很多都是绯星抓回来的罪犯，让执政官改造成了同伴。
绯星看着他们，脑袋里偶尔会闪过起他们原本挣扎逃亡的模样，这会他感到一股如蛆附骨般的寒意。
绯星始终无法在塔里找到属于他的栖息地。
只有宓乐不一样，她与他一样没有家人，自小在生长在塔里，她会嘲笑他、讽刺他、挖苦他，虽然很讨厌，但她与自己一样是鲜活的。
绯星曾经偷偷地将宓乐当做唯一的朋友、知己，觉得她是能够理解自己的。
他后来又发现，宓乐与他是不同的。
她将研究实验的利瓦依当做“母亲”，将下达指令的执政官当做“父亲”，将与她一样相同的实验体一号当做“哥哥”。
她有自己一套自成体系的逻辑，让她在塔之中寻找归属感，只要这个逻辑没有崩盘，她会为此至死效忠于塔。
这让绯星感到寂寞，又觉得羡慕。
他偶尔会想，要是有一天，这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塔塌了会怎么样。
可是没有人敢对抗塔，只有在塔的统治下四处逃窜的罪犯，他们也生不起对抗塔的意志，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他十八年的人生里，能够在他的世界里活动、留下痕迹的人很少，所有人总是来去匆匆，做着一般无二的事情。
直到遇见方舟，她会保护他，会与他做朋友，不会因为他缺乏常识露出不耐的表情。
宓乐总是说他蠢，绯星却不这么觉得。
绯星知道方舟救他只是为了点数，想和他做朋友的话只是敷衍，他并不在乎这些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他会因此感到开心，这就足够了。
执政官让他接近方舟时，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期待”。
但方舟很特殊性，绯星很早开始就知道执政官会想尽办法得到她。
他想，世界会成为自己的同伴吗？
绯星期待着，同样害怕着。
他期待塔里有一个与他一样的存在，又害怕方舟成为那些如出一辙失去自我的同伴。
绯星觉得她那么强，只要她归顺于执政官，投靠于塔，中央肯定愿意为她留一个位置的。
在白鲸区的那场战斗中，绯星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或许更早就知道了，方舟有着比那些罪犯们还要尖韧的意志，她永远都不可能投靠塔，想要她进入塔之中，那注定只能是后者。
绯星觉得很无趣，他不想看见那样的光景。
所以他反抗了，他中断了抓走方舟的能力，将她放走，这并非是因为他多在意方舟，更多的是为了满足他自己。
绯星不知道自己反抗的是谁，是塔？是执政官？还是……他自己？
可惜的是他是个胆小鬼，连反抗都做得那么拖泥带水，甚至转而抓走方循江想要在执政官面前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这当然行不通，不是方循江没有价值，而是他违抗了执政官的命令，背叛了塔。
被摘走眼球的时候绯星想，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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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会死，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他不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没想到最后迎接他的并不是死亡，是他最恐惧的，来自执政官的召唤。
执政官的精神侵入不会给人疼痛感，绯星只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地被黑暗所吞噬，他逐渐地感知不到任何情绪，刻在他脑袋里的只剩下了忠诚与无法违抗的命令。
他成为了执政官军队中如出一辙的棋子，真正的绯星待在深渊之中，永无天日。
所以那时候的绯星会回答方舟：我不想死。
撬开的微小的印记，就像是他伸出泥潭中的一只手。
他在求救。
我不想以这幅姿态死去，我不想……连我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就这样死去。
方舟牵住了绯星伸出的手，将他拉了出来，他呼吸到了空气，嗅到了气味，看到了——
世界。
这让他控制不住地落泪，他差一点、差一点，就要真的坠入深渊之中了。
绯星的反应在方舟的预料之外，他哭得可怜兮兮的，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这让方舟觉得有些头疼，不过看他这个架势，想必是不会对她使用能力了。
方舟将绑住他的线蟒全部撤离收回身体里，用脚踢了踢他，很煞风景地说道：“哭什么？我将你的精神印记抹除不是为了在这里看你哭鼻子的。”
绯星这才停止了哭泣，他站起身看着面前的方舟，那是她原本的模样。
绯星后知后觉地感到丢脸，他不在发出声音，可是眼泪没那么快就能完全止住，还在往下流，他干脆抬手把自己的脸挡住了：“我忍不住嘛。”
方舟：“……”
算了，只要不影响交流就行，她直入主题：“我要去155层和地下楼层——”
绯星秒答：“好，我带你去。”
方舟：“……”
她都想好了一套说辞了，完全没想到根本派不上用场，这回答快到她连后面的“需要你带我去”都没来得及说。
……绯星的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绯星张开两根手指，那只仅剩的红色眼睛透过指缝看她：“但你得带着我离开，我要和你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方舟：“你……”
见方舟有所犹豫，绯星将双手放下，他已经止住眼泪了，咬咬牙道：“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对我下不会影响到自我的潜意识精神印记。”
“不要丢下我。”他再一次重复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太匪夷所思了。
方舟还是头一次见这样死皮赖脸想要加入她的阵营成为她的同伴的人，这个人在上一秒甚至还是坚定不移的敌人。
虽然她抹消绯星的精神印记就是抱着将他纳入我方阵营的心思，但他倒戈的也太快了，根本不需要她给出客观的利益条件或者是威胁。
“我知道了。”方舟说，她朝绯星招了招手，让他靠近她。
绯星自觉地将自己的脑袋低下，在方舟的手放上来时，他白色的睫毛微颤，对这种精神控制有着条件反射的恐惧。
“算了。”方舟将他的神态收入眼底，把手收了回去，她没有给绯星印下暗示。
绯星微微怔了一下，红着耳根扭捏道：“世界，你对我真好。”
看绯星恢复成之前那副模样，方舟没再搭理他，她将藤虫从身体里出来，它身形转换，小小的一只逐渐拔高，最后变成了印水的模样。
绯星在一边看着她，不太明白她准备做什么。
“你暂时和我分开行动，和它一起上去，朝着莱特的正门出去。”方舟对绯星说道：“我一会会去找你。”
“……你很久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绯星幽幽道。
藤虫转换成印水的模样后还保留着它原本的习惯，佝偻着背，双手抬起，方舟摸了摸它的后脖颈，轻声细语道：“好好回想一下我平时是什么样的。”
藤虫后脊一凉，立刻调整过来，转瞬间它散发的气质和动作习惯便与方舟扮演的“印水”一模一样。
见它不会出岔子，方舟对绯星说：“它对我很重要，我一定会去回收它，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来找你们，去吧，照我刚刚说的做。”
“我知道了，那我先离开这里。”绯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地下通道的入口离开，藤虫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他走了两步又转头看方舟，再次叮嘱道：“世界，一定要来找我！”
方舟像赶小狗一样朝他挥了挥手。
直到绯星和藤虫的身影离开了地下通道，方舟的面前张开了一个黑色的洞口，奚向从中走出，除了她以外，身后还跟着被她放置在夜至总部许久的母面魔。
再见方舟，它显得很想念，庞大的身躯占据着地下通道的空间，朝着她的位置低下脑袋蹭了蹭，方舟摸了摸它，顺手将它融合进身体里。
“你这次阵仗搞得太大了……”奚向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她一个面具和一身新的衣物。
方舟通过母面魔将事情转达给雷切，她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奚向的帮忙，将具体的位置和消息让雷切传达给了她。
方舟将外套脱下放在奚向手中，换上别的衣物，接过她手中的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她的五官在易容装备的辅助下进行了调整，就像做了拟态一般。
“奚向，你不觉得我这个位置选的很好吗？”做完这些后，方舟笑着问她。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奚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好，谢谢。”
方舟转身离开莱特，她前往了最近的河流，将魔鬼蝠进行了回收，再朝着刚刚绯星和藤虫现在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
靠近他们的位置后，方舟让锢兽将坐地为牢进行了短暂的撤离，空间的迷宫结束，出现在场地里的除了绯星和藤虫假扮的印水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人正是名港市联防局的裴良吉。
这可真是巧，看来他们确实调遣了其他地区的联防局成员过来。
裴良吉被方舟选定为这次的观众，在利瓦依的包庇下，中央那边不会过多怀疑印水这个“人”的真实性，方舟还不准备舍弃印水这个身份。
第103章
作为特殊支队的队员，裴良吉是被分配到较为前排的警员，在绯星和“印水”进入莱特公司后，他就与其他同伴就分散开将莱特公司的周围封锁，空间迷宫开启，他这一波的警员是最先被关进锢兽的空间迷宫之中的。
随着方舟让锢兽短暂地收回能力，所有的通讯设备和监控设备在这一瞬都恢复了正常运转。
方舟的时间点掐得刚刚好，此时他们几人的位置恰好是裴良吉在莱特公司的外面，绯星听从她的吩咐带着藤虫从正门离开，而她则是在回收了魔鬼蝠后从建筑的侧边赶了回来，正好在绯星与藤虫的身后。
最先看到方舟的是裴良吉，她利用易容装备变换了原本的模样，这致使裴良吉没有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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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反应过来她就是他们这次的目标。
直到通讯设备里传来雅各的提醒：“捕捉到陌生面孔，数据库内没有……”
在监控设施拍摄到她的行径后，方舟再次让锢兽开启了坐地为牢，里面与外界的链接再次切断，雅各的提醒直接断开。
此时的方舟已经移动到了绯星的身后，裴良吉终于察觉到她就是这次他们这么大费周章面对的敌人，他立刻对着绯星提醒道：“——后面！！”
绯星条件反射地想要握枪转身，方舟用线蟒固定住了他的动作，盖住了他的那只眼睛，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配合我。”
在看到线蟒他就反应过来是方舟了，绯星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反抗的动作意思意思地做了两下就被她控制住。
在绑住绯星的同时，方舟用线蟒裹住藤虫拟态成的印水的腰，将它甩到了一边，砰地一下砸在一边的门上，它“嗷”了一声。
藤虫：“……QAQ”
方舟用线蟒带着被绑起来的绯星离开这里，裴良吉没有时间管被甩出去的“印水”，朝着二人立刻追了上来，他直接穿墙而过，拦截到了方舟前面，而刚刚被方舟甩出去的藤虫也很快地爬起来跟上来一同追击。
方舟抬眸看了一眼出现在前面的裴良吉，她没有因为有人拦在前方便停下脚步，更没有给他更多的反抗时间，集中了音波朝他而去。
直接开到最大的音波攻击将裴良吉的耳膜震破，他脑袋嗡鸣，身体剧痛，根本进行不了动作，眼睁睁地看着方舟带着绯星与他擦身而过。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无法抵御到这种程度，裴良吉的眼中有几分震惊，方舟没有关闭音波，而是等裴良吉彻底晕了过去后才将音波收回。
后面的藤虫跟了上来，方舟将它暂时回收，并将绑着的绯星松开。
接下来她需要绯星带着她入侵中央高塔，依靠绯星权限进出塔肯定是会被记录，她想要保全印水的身份就必须有这样一套流程，需要有一个观众看见这场戏，以洗刷印水的嫌疑。
刚将绯星放下，他双眼冒星星看着方舟：“你这次来得好快啊。”
方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回复绯星，她叮嘱道：“跟上来。”
二人朝着原本他们所在的位置前去，方舟问到：“在前往中央高塔之前，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如果突然出现在塔之中，中枢系统会第一时间进行上报，终止你的权限进行围堵吗？”
这是她唯一担心的地方，如果那边反应过快，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操作时间。
绯星摇摇头：“暂时不用担心，雅各管理着太多核心数据，被上了许多‘锁’，其中有一项就是不会插手它管理范围外的事情，它需要进行辅助的是潜江市的‘抓捕计划’，而不是名港市的，不过它会将发现的数据上传，如果被白承那群人察觉到了就不行了。”
方舟知道白承是情报分析层的管理者，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趟得尽快解决才行，他们现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潜江市的她身上，短时间内不会想到她竟然带着绯星前往了塔之中。
思考着这些，方舟带着绯星回到了刚刚的地下通道，奚向还在那里等着，看到新出现的面孔，她顿时警惕起来，手抚上了腰间的枪支。
“奚向，不用紧张，自己人。”方舟安抚道。
绯星穿着象征身份的塔内军队的军服，他那张脸奚向不陌生，之前他调查过夜至，还在桐华区搅乱过李白芷的人员扩张。
这些不愉快的经历让奚向很难放下戒心，看在方舟的面子上，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对绯星发起攻击。
绯星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朝着奚向探着脑袋，眨巴着那只红色眼睛满脸开朗：“你好啊~你就是世界的同伴吗？”
奚向根本不理他，看向方舟：“你要去哪里？”
“带我们转移到中央高塔。”
“我进不去塔。”听到方舟的要求，奚向皱眉道：“他们有影响空间系能力的设施。”
方舟猜到了这一点，如果空间系能够随意进出中央高塔的楼层，有奚向的存在，夜至早就将塔搬空了。
她说：“不用进到塔内，带我们去附近就好。”
“好，我知道了。”奚向在一边拉开通道，她又看了一眼绯星，补上一句：“你自己小心一些，望老板很看好你……不要把自己玩死了。”
方舟知道她这是担心绯星的突然投靠有诈，她对奚向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我会注意。”
接着她踏入通道内，绯星立即跟在她的身后。
奚向张开的通道是中央高塔的塔下，那里是她能够开启的距离塔最近的位置，或许是夜至之前就提前探查过，这里的眼的数量和守卫人员要少上许多。
“世界，跟我来。”绯星说完后就自觉地在前面带路，这里是他的主场，他驾轻就熟地带着方舟绕开正门的通道，从其他的位置验证身份进入塔之中。
这和方舟刚才来到的一层完全不同，而是一个更加隐蔽的楼层，面前有两架电梯，没有人员进出，绯星一边带路一边给方舟解释：“这是留给军队的特殊通道，我们现在先去哪里？”
绯星最高能去的楼层正是停在异形生物管理的那十层之下，恰好是旧世界研究相关的155层，所以方舟这次的目标只有两个。
一个是将地下楼层里的方循江带出来，一个是去155层找到旧人类的研究资料和新的抗原，解决身体问题。
望潮之前便说过，她什么时候想入侵塔可以让他进行帮忙，但这次情况不同，无法前往异形生物所在的楼层，方舟不准备高调到引起塔里的这些管理者的注意，只准备悄悄地将这两件事快速做完。
方舟思考了一下这两个哪一个更容易解决，她目前不清楚方循江的状态如何，更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找到他，将他带出要比她前往155层直接使用精神控制来得麻烦。
她最终决定先去155层，再前往地下牢房。
“先去一百五十五层。”
“没问题。”
在他们进入电梯之前，绯星低头对着手部的手环进行了提前操作，他记得方舟之前询问过他电梯的运行原理，对她解释道：“这是连接着塔内部数据的手环，需要提前将前往的楼层输入申请，如果是权限之内的楼层，身份通过后电梯会自动运行，权限之外的需要通过上报审核才可前往。”
方舟若有所思：“非本人也可以使用吗？”
绯星：“这个不可以。”
通过权限申请，方舟和绯星进入电梯，它开始不断上升。
看着楼层上升，绯星沉默了一会问道：“世界，你要去地下楼层是为了救出你的弟弟吗？”
那时候方舟的身份没有暴露，绯星并不知道方循江是方舟的弟弟，只把他当做她的同伴，如今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绯星显得有些忐忑。
方舟回答：“是。”
绯星像蔫了的皮球显得垂头丧气的，他对方舟道歉：“抱歉，我把他抓走了，我当时是想……”
回想了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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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想法，他更说不下去了。
方舟瞥了他一眼：“你如今不是在帮助我将他带出来吗？”
绯星还想说什么，这时楼层抵达，停在了一百五十五层，打断了他的思绪。
方舟记得她之前来过这里时千羽带她前往的路线，她没有一个个去寻找，而是直接朝着记忆中的位置走去，最后停在一边。
绯星心领神会地走上前，让自己暴露在门口的显示屏上，通过门口的识别扫描，将他的身份传送进去。
“绯星？这可真是稀奇，你怎么会到我这一层来？”千羽微扬的声音从门口的传声器里面传出。
每一层的管理者只负责自己的事物，绯星配合联防局抓捕方舟的整件事千羽没有参与，所以他不知道绯星在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塔中。
千羽相信塔的防护等级，同样相信执政官的手段，他丝毫没有怀疑绯星身份的真实性和他是否有别的目的，直接将门打开了。
门刚打开，方舟便闪身进去，利用速度加强移动到千羽身边，扣住了他的脖子，在他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使用了藤虫的精神控制。
他和方舟第一次见他是没什么两样，还是一头乱糟糟的蓝色长发与随意混乱的穿着，被她压在一边的白色的实验桌台上。
方舟这一套动作她做得很顺利，千羽这种研究人员基本上都是低等级的超越者又或者是普通人，根本抵御不住方舟这种突袭。
看他陷入了精神控制之中，方舟直白地说道：“将针对‘方舟’所研究的旧人类抗原交给我，再告诉我后续抗原研究的进展和解决方向的资料所属。”
千羽的双眸没有焦点，消化完方舟的提问后，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
“什么？”方舟不禁反问道，不仅是她，就连一边的绯星也因为这个回答愣住。
“没有可行的解决办法，为那位小姐注射的那针抗原是最后一针。”
什么意思？千羽的话把方舟活络的思维彻底堵死。
“无法适应新世界的人类终究会覆灭，你看……”没等方舟继续询问，千羽指向前面关在透明培养箱之中的植物，那是一株镜面草，生长得十分茂盛狂野，枝叶四仰八叉地往外面扩展。
“那里面的辐射浓度相当于乐园外的一半，它竟然也能适应了。”
“这些无法在乐园外的植物，可以在辐射含量极低的乐园内茁壮生长，孕育根系，适应这个新的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抵抗能力越来越强，要不了多久，它们或许就可以适应乐园外的世界了，这个世界迟早会‘活过来’。”
而方舟，即便是在乐园里，离开了线蟒也不过只能正常活动十分钟。
“——旧人类却连在乐园里都无法生存。”千羽继续说着。
“从最初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能够解决旧人类体质的希望，他们是被这个世界所淘汰、排斥的存在，没有什么能够拯救他们，抗原也不过是拉缓了他们的死亡进程罢了。”
第104章
他在撒谎吗？难道是精神控制没有达到效果？
这是方舟的第一反应，人在接收到自己不想接收的消息时会产生的自我防护意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千羽没有进入精神控制之中。
可能力运转没有出错，千羽确确实实进入了精神控制之中——他说得是实话。
方舟觉得寒意侵骨，她不自觉松开了千羽，往后退了一步。
拥有旧人类最深入研究技术的中央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解决办法，她如何在这三个月内从这个世界中找到希望？
方舟之前一直以为中央那么迫切地想要除掉方循江是因为他的步步紧逼和她对他的干预，如今看来只是因为这项实验从最初起就是无望的实验，所以在真相暴露之前，中央需要解决被欺瞒的人，以防其将武器对准他们。
这样一来，在没有她干涉之前，内测时中央在背后做推手的剧情也有了解释。
他们欺骗了方循江，也将方舟骗了过去。
她原本想着，即便还没有研究结果，只要拿到抗原注射她还可以延长生存时间，还有时间去寻找结果，不论可能性多低，她都不会放弃。
未曾想过她注射的那针会是最后一针。
那她这些天都是在为什么而努力？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就被这些人下了死刑，这根本就是没有概率的事情。
中央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还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到她，恐怕是想要在她还没有彻底死亡之前研究出她的能力原理。
“世界？”绯星小心翼翼地唤了方舟一声，千羽的话说得很明白，他对旧人类了解不多，但不至于不明白这个体质的特殊，他同样知道这些话其中蕴含的意思。
这让绯星感到茫然，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想象方舟会死，她死了，他该去哪？
绯星的声音将方舟的神志唤了回来。她心猛地一跳，惊觉自己竟然因为千羽的话出了一身冷汗。
回答完方舟的问题，进入精神控制的千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等待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她看了千羽一眼，喉咙干涩，从身上拿出U盘：“将旧人类的核心研究资料传输到这里面。”
千羽接过她手中的U盘，听话地到一边的数据台将资料传输进去。
这个等待的过程让方舟快速地冷静下来
“……你会死吗？”绯星垂眸问道。
“我不知道。”方舟摇摇头。
照千羽所说，她必死无疑，方舟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管这个世界怎么给她判下死刑，她永远不会给自己判死刑。
连死亡穿越进游戏里这种荒诞的事情都会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里找不到希望的话，她就去“别的世界”寻找，直到死亡来临的前一刻，她都有活下去的希望。
见她的情绪逐渐稳定，绯星连带着被她所影响着，在这时渐渐安下心来，安静地等待着。
一分钟后，方舟接过储存完资料的数据盘，对绯星说：“去地下楼层吧。”
绯星：“好。”
方舟没有特地模糊千羽的这段记忆，中央有执政官的存在，她对千羽使用的精神控制禁不起一点推敲，不必浪费能量在这种地方。
不过为了避免千羽通风报信，她暂时没有收回藤虫的能力，与绯星一同离开千羽所在的研究管理室，进入电梯，它开始往下降去。
她将操控线蟒将之前提前藏匿的血液样本的储藏管捏碎，利用线蟒转移到手部位置，方舟不确定电梯里到底有没有装备摄像头，便抬手做了个假动作不动声色地舔舐进去。
其主人的位置再次出现到了方舟的脑袋里。
她所谓的“同一目标一天只能追踪一次”不过是用来配合自己演戏的限制，防止中央不间隙地利用“印水”来追踪目标，夜燕本身的能力并没有这个限制。
目标的位置没有变化，和她几个小时前在利瓦依那里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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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是一样的。
“你知道循江被关在哪个牢房里吗？又或者说，他是在牢房之中吗？”方舟对绯星询问道。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让绯星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展现出对方舟的用处，听到她的提问后眼眸微亮，认真回答道：“我不知道，不过强大、有用的罪犯一般有两种下场，一是被执政官洗去自我，成为他的刃，二是成为168层的实验对象。”
“我没有在151层见过方循江，第一种可能性排除，他没有成为我们的同伴。”
“他有可能……”绯星没有再说下去，他有点局促地站在一边，红色的眸不断地瞥向方舟。
168层就是利瓦依所在的楼层，方舟就是在利瓦依那里拿到这个血液的，结合上面的日期时间，其主人是方循江的可能性更大了。
方循江的能力触发不是依靠身上的某个部位，他不存在力量载体，他的能力虽然强大，但没有什么研究价值，更别提他们早在很久之前方循家就配合过他们的研究，以至于在最初弄出了对付他的空中限制器。
在这种前提下，方舟认为方循江的价值更偏向于绯星所说的前者，洗掉他的记忆，对他进行精神控制让其成为手下利刃显然更符合执政官的一贯风格。
既然对方没有这么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执政官做不到。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执政官的精神控制对方循江无用。
“我知道了。”方舟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好说，“那你有权限开启牢房吗？那里面有人看守吗？”
“开启牢房我的权限不够，需要通过上面的申请。”
电梯停在地下一层，方舟感受了一下位置，判断还需要再往下一层。
“不在这层，还要往下一层，地下监狱总共有几层？”
“只有两层。”绯星一边回答，一边快速修改了前往楼层。
到了地下二层，方舟从电梯内走出，对绯星道：“你在这里守着。”
绯星往旁边一站，他微扬下巴，像只收到任务指令的工作犬：“包在我身上。”
这一层的设施布置和利瓦依所在的那层很相似，墙壁和地面都由金属覆盖，她走在上面可以清晰地听见鞋跟落在金属上的敲击声。
权限不够的人根本无法下到这一层，周围没有人看守，每个隔间都是厚重的金属防爆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方舟靠着追踪定位的能力来到了一扇门前，绯星没有开启权限，想要进入就只有一种办法。
她犹豫了一下将手贴在这扇门上，对其使用了物质重构。
路妃岚的五次能力在今天之内就被她使用了三次了，如果这里面的人是方循江，保守估计她进去之后还得使用一次。
能力启动的一瞬，这扇门的构成立即涌入方舟的脑袋之中，她可以破坏它的锁将其开启。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它的系统连接了整座塔的防护系统，只要她对其进行了破坏，整座塔的系统就会进入警戒模式，届时塔的入口会被封闭，上面会立即知道有人闯入了塔之中，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她甚至不确定这里面到底是不是方循江，是否真的值得她冒这个险。
方舟叹了一声，没有过多犹豫，将重要组件进行了破坏，随着“咔哒”一声，尖利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走廊顶端的灯变成警告的红光，将这个空间渡上了几分紧迫。
严丝合缝的金属门被破坏后开启了一个缝隙，方舟抬手将其推开，里面的场景进入她的视线。
与她想象的大不相同，这里面看起来不像是监狱，入眼的是满目纯白，靠在墙角的位置摆放着一个舱体。
方舟走到舱体前，躺在里面的人果然是方循江，他双眸紧闭，睫毛在眼下打出阴影，本就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透明。
舱体上显示着里面人身体的各项数据，从上面显示的数据上看，他的身体很健康，至少目前看来没有经历什么折磨。
奚向无法在塔内使用能力，所以方舟不可能带着舱体一起离开，警报已经触响，时间紧迫，她的选择不多，只好将手放在舱体上，再次使用了物质重构。
休眠舱的门开启，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方循江并没有睁开眼。
方舟快速地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四肢健全，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脑袋里也没有精神入侵的痕迹，就是陷入了深眠之中。
包括这台休眠舱，看起来像是为方循江特地打造的休眠舱，里面有抑制他能力的组件和维持他身体机能的物质。
他们没有像普通的罪犯那样关押他，让他进入这种休眠状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方舟拍了拍他的脸，没有获得应有的回馈。
尝试唤醒失败后，方舟用线蟒卷起他将他从舱体内带离，准备带着他和绯星先离开塔，刚移动到门口，一个人影擦着方舟往后落去。
是绯星，她眼疾手快地控制线蟒裹住绯星的腰避免他落在后面的墙壁上。
“咳咳咳……”被救下来后，绯星咳了两声，血液从他的嘴里涌出来，他艰难地爬起身，眸中有几分恐惧，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
“哒、哒、哒。”脚步声从前方的位置响起，她的步伐慢条斯理，似乎对抓捕闯入塔的入侵者胸有成竹。
她的语调微扬：“你真的总是能蠢到突破我的想象，同一件蠢事能做第二次。”
“这么想死的话，早告诉我不就好了？”
第105章
来人正是宓乐，她口中说着嘲讽话，脸上的表情却是疑惑的：“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这么多年来执政官从未出过错，没有人可以从他的清洗下逃出，以至于她发现叛徒是绯星时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矛盾地感到了惊讶。
宓乐的视线落在方舟和她带着的方循江身上，当即锁定了这次的目标。
“果然是你。”宓乐恍然：“你是怎么让他变回这个蠢样子的？”
方舟看向旁边的绯星，除了不断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液，他的眼睛也随着流下血泪来，这让他疼得不自觉眯起眼，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现在帮不上忙了。
宓乐与绯星多年同僚，自然是知道绯星的能力，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能力限制，防止他做出干预，绯星的能力只有在未知且身处暗处的情况下才最可怕。
但她也手下留情了，没有将他直接弄瞎或者弄死，或许是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又或许是没有执政官的命令，她还不能直接毁掉绯星。
绯星捂住眼睛，他提醒道：“世界，不要让宓乐碰到你……她的双手可以撕裂一切——”
“哗——”
宓乐没有给绯星更多和方舟交流的时间，她没有停滞地快速地靠近方舟。
方舟立即将绯星与方循江用线蟒丢到一边，往后撤离了一步。
一阵凌冽的风从她面颊前略过，她能够感觉到对方肢体力量强大到将所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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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风都劈开了，令人不自觉地心惊肉跳。
还没等她进行下一步动作，宓乐手腕一甩，一支袖珍的手/枪支从袖口里落在她的手上，她反手对准方舟的心脏就要来上一枪。
这种高强度利用肢体达到令人应接不暇的攻击手段，方舟也就在身体强化系的明婵身上见到过，但宓乐显然要比明婵还来得利落和迅速，没有任何停顿的空隙。
即便方舟有速度加强在身，这么近距离的射击她还是没能完全躲过，擦着手臂落在后面的金属墙上，发出震响。
被子弹擦过，方舟的手臂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立刻操控线蟒对其进行修复。
同时这样近的距离也给了方舟机会，宓乐躲不掉她精准控制对着她脖颈而来的风刃，她只能抬起另一只手抵在脖子的位置。
瞬息之间，风刃将宓乐的手掌切割至见骨，在切断她手掌之前，风刃突兀地散了。
方舟心中一跳，作为释放能力的主人，她能感觉到风刃不是因为力量到了而散开，而是从中间撕裂开导致的消散。
这就是绯星所说的“她能撕裂一切”的意思吗？连这种能力聚集成的武器都可以撕裂？
方舟当机立断，与宓乐拉开了距离，不再与她进行近距离的对战。
她本来准备尝试使用精神控制，没想到“接触”这一点前提变成了最难的一个步骤，怕是她还没来得及控制宓乐，对方就利用能力将她重伤了。
宓乐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先处理掉她这个入侵者，再是绯星这个背叛者，方循江不在她的目标范围内，她暂时不用担心她会突然将矛头对准他们两个。
一边的绯星被宓乐重伤，很难参与进他们二人的战斗之中。
现在情形不容乐观，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地下二层，左右两侧是封闭的牢房，除了电梯根本没有其他的出口，塔内的警报已经拉响，方舟不清楚电梯运行系统是否在发现入侵者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封闭。
来的如果是其他人，方舟都有信心快速解决离开。
可宓乐作为151层特殊军队的管理者，再加上一个论坛不断提及的人形兵器的昵称，方舟不用想都知道整个塔里武力值最高的就是她，更别提这短短几秒内的交锋就已经让她感觉到她的棘手了。
与她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宓乐，不过宓乐的反应在方舟的预料之外，她看起来很兴奋，表情不明显的脸上带着很浅的笑容。
——她很享受于战斗，享受于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宓乐袭来的动作没有停止，她双眸明亮，一边攻击一边对着方舟说道：“你很强，还比那边那个蠢货聪明太多，我有点喜欢你。如果你不挣扎的话，我会向执政官先生申请，让你成为151层的同伴，成为我的副手。”
她说得十分理所当然，对自己的能力、对塔有着十足的自负感，自顾自地将这场战斗画下终点。
事实确实如此，处于方舟这种境地之下，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方舟没有生气，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是吗？那你不如离开这里成为我的同伴，我也愿意接收你，如何？”
宓乐语气失落地回道：“那真是可惜了，我们的想法不太一致。”
上方的警报声还在响着，既然宓乐出现在这里，其他人想必要不了多久也会抵达。
若是在别的地方，方舟不介意和宓乐一战，但现在这种环境和情况，与绯星快速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方舟已经能预想到楼层之上有多少人等待围剿她了，锢兽被她安排在潜江市围困那群人，这边自然而然无法顾及，否则她还可以用坐地为牢从这些人的围剿中逃脱。
她必须得想办法快点解决这里。
这一层为了压制这些能力罪犯，墙体地面都是金属材质，方舟利用这一点展开音波能力，控制音波朝着这四面八方的墙体袭去。
强力的能量与这一层的金属设施产生共振，最后以双倍的冲击波朝着宓乐而去。
本来即将接近方舟的她被这波力量冲击得飞了出去，“砰”地一下砸在后面的金属墙壁上，疼痛感太过强烈，侵入身体和骨髓的震感让宓乐的耳朵和裸露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开始溢血。
与此同时，一个黑洞出现在了宓乐的旁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她的一只手整个吸入。
方舟趁着这个空隙，利用速度加强朝着电梯口移动，伸出线蟒裹挟住绯星与方循江。
不过这样的效果持续不到一秒，就像最初的风刃一样，音波和黑洞从宓乐的双手处开始一份为二，像是布和纸一样被撕开了。
“咳咳。”宓乐咳了两声，身姿因为这突然的冲击显得不稳，那只被黑洞吸入的手更是截断了一半，看着方舟准备离开，她双脚微开，金属道路像是海浪一般滚动起来，往前方聚集。
方舟脚下不断地冒出金属尖刺，速度极快地朝着她的方向刺来，她利用母面魔的风腾空而起，它们又迅速地往上衍生追击。
在释放新的能力时，宓乐还在往方舟的方向所移动，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果然是成功的实验品，她能够使用的能力不止一种，并且展现出来的这两样都是非常强力的能力，大概率还有未展现出来的力量。
一个转念之间，宓乐甩了甩断臂，方舟注意到宓乐被黑洞吃掉的手竟然在转瞬间恢复完全了，生长出了新的手。
她的神色在这时彻底凝重了起来，宓乐竟然还有再生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的再生？
如果拥有再生力量，她怎么进行嫁接手术，难道这是主动再生能力？或者是说她的实验方式与一号不同，并非是进行身体嫁接。
最重要的是，她的再生力量意味着不管方舟怎么去拦住她的步伐，她都会再爬起来，方舟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她离开。
与她之前遇见的那个拥有再生能力的超越者不同。对方是依赖于再生力量进行战斗，除了这个力量之外没有其他能力，方舟可以迅速解决。
可再生能力在宓乐身上就只是辅助能力，想让她受伤都并非易事，根本不可能用那种办法去解决。
方舟有些庆幸在发现这个能力之前没有使用时间回溯，不然肯定要浪费一次，还会被对方知道她隐藏的这些能力。
宓乐屈身而上，地面的金属在方舟的身后猛地竖起一面高墙，她说道：“雅各已经关闭了所有电梯权限，塔已经被封闭，你即使进入电梯也无法从塔里出去。”
比起宓乐，对方舟来说现在最致命的是她所在的地形，她的敌人不仅仅是宓乐，而是这一整座塔。
就在这时——
“嘀嗒。”
方舟听见了落水声，这里面哪里来的落水声？
她的思绪因为这一声不合时宜的落水声断裂，可随着落水声后，她有听见了不断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她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发现竟是从她的脚下传来的。
方舟猛地低头，在她低头的这一瞬，她脚下的金属地竟全变成了水潭，蔓延至方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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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绯星所在的位置。
“哗”地一声，她猛地落入了水流之中，有人接住了她。
随着他们落入地下，宓乐移动到了她刚刚所在的位置，最上层的水在她和方循江落入之后很快凝结成了半透明的金属，宓乐蹲下身用手触碰，竟生生将其撕开裂口，可很快，随着他们在水中下坠，裂缝口的水重新变回了原本的物质。
方舟看见宓乐张了张嘴，做出了“哥哥”的口型，直到裂缝被原本该有的地下物质全部填满，而她所下坠的位置却在不断地转变为水潭。
方舟低下头，接住她的人正是一号，他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浮，双手扶住方舟，对着她眨了眨眼，一串水泡从他的口中吐出，他松开手，在水中对她做了个“走”的动作。
第106章
方舟将视线转到随她之后落下的两人，方循江的身体不受控地下坠，没有意识的他还像在陆地上那般进行呼吸，方舟立刻用线蟒裹住他，覆盖上他的口鼻，将他拉到自己旁边。
而绯星眼睛本就受了伤，根本无法再水中睁开，一下落水没能第一时间闭气，他脖颈微抬吐出一串泡才反应过来憋气。
她自然同样带上了因为受伤不便行动的绯星，利用控水的能力推动水流，带动几人毫无压力地跟随一号往下游去。
一号在最前面，他的左手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抵在前面，然后转头看方舟是否有跟上他。
方舟尽量不落在他身后太多，因为一旦一号离开所处位置没一会，那些水就像是能力时间已到，迫不及待变回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这就是雷切与她所说的“物质转换”，发动的位置是一号的左手，效果比她想象得还来得有用得多。
她先前叮嘱过雷切，如果有一号的任何相关信息都要告诉她。
一号最初的检查时，只有右手有治愈能力是有用的，其他部位都是失败的嫁接，但方舟事后想想，觉得不至于此，若是做了这么多次试验，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个部位成功了，失败率太高了，中央不会真的将绯星的眼睛移植给他。
在方舟那次尝试抹除他脑袋里的精神控制失败后没两天，一号没有让她失望，证实了方舟的猜想。
他开始主动对夜至展现他的价值。
中央留下一号确实是有原因的。
他的原生躯干拥有自我控制的“开关”，嫁接而上的能力肢体被原生躯干所排斥，以至于他身上的能力不能多样并存，否则会因为控制不住力量爆体而亡。
可也因为原生躯干拥有的开关，让一号能够关闭各个部位的力量流通，只留下一样能力进行运转。
在中央被当做实验体的这么多年里，他的身体被不断地切断、开发，到最后自然而然就习惯性地留下了“治愈”这一项能力进行维持。
只是他那只来自绯星的眼睛确实是废了，其他位置只是能力被关闭，而非肢体功能失效，他的那只眼睛则却是彻底地看不见，原本的功能都失效了。
往下游了一会，方舟腹部的氧气逐渐减少，她的身体本就不行，肺活量极低，在水中撑不了多久，在她感到极限之时，他们抵达了终点。
一号破开水面，“哗——”一声从上方落了下去。
方舟紧随其后，带着身后的二人用风流稳稳落在地面上，除了最上面一层因为流水落下时不可逆转离开原有位置的物质，导致这一片变得坑坑洼洼驻外，上面的水潭在他们落下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方舟观察了一下周围，这是……轨道。
漆黑的轨道看不见尽头，上方是封闭的拱形设施。
这里是当初她将一号劫走的那辆列车行驶的地下轨道，没想到竟然就在这地底下，到底是从中央高塔通向哪里的？
稳住身体后，绯星呛了水，双眸看不见的他尝试呼唤了一声：“世界？”
方舟拉住他的手臂：“是我，跟上我。”
听到她的声音，意识到自己没有被抛下，绯星立刻安心了下来。
在他们落下的位置旁边是奚向提前开好的黑色通道，方舟这次行动的吩咐很突然，是由雷切那边进行安排。
几人穿过通道，面前的场景一变，方舟回到了夜至最下层的会议室内，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她了。
分别是奚向、雷切、李白芷以及硕鼠。
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看到方舟出来后迫不及待地朝她跑了过来。
是西娅，她抬头，碧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方舟。
方舟将方循江放到一边，她先是凑上去看了一下他的状态，呼吸正常。
“你怎么还带回来多余的人。”雷切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绯星说道。
绯星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被揍得吐血也影响不了他大声反驳：“我才不是多余的人，我是世界特地带回来的‘同伴’。”
“同伴？我们同意了吗？”
“要你同意什么，我是世界的同伴，不是你们的——”
方舟没理这两人，看向一边的硕鼠：“先将他们带去博士那一层，检查一下状态和伤势。”
硕鼠很识趣地走出来，背上方循江，推着还在嚷嚷的绯星进入电梯前往上层。
方舟这才将视线放回道西娅身上，她摸了摸她的脑袋，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这次预言得很准，你做得很不错。”
小姑娘那双碧色的眼睛更亮了，开心地跑回李白芷身边，红着脸小声地和她分享。
比起最初的模样，在李白芷的看守下，西娅现在要有人情味多了。
方舟并非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就那样鲁莽地再次进入塔之中，夜至这样现成的靠山与力量，方舟没有不利用的道理，更别提被雷切留下带回来的西娅。
早在那次去见望潮、查看一号状态的那次，方舟就询问了雷切“西娅在做什么”。
雷切将西娅的去处毫不犹豫地告知于她，方舟意识到了望潮愿意将他手下的力量借给她这一点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在她第一次进入塔检查之前，她就联系了李白芷让西娅预言了这次行动的结果。
西娅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她甚至还提到了“一”的字样。
那时候方舟还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到一。
直到后续雷切告诉方舟一号能力的展现，从塔里出来后与绯星搭档，方舟才将西娅当时的预言串联了起来。
没有西娅这个肯定的答案，她这次或许不会尝试入侵塔。
毕竟方循江的位置在塔之下，地底下是最难逃脱的，方舟只要进去了就很难离开，这也是中央为什么会将牢房设置在地下的缘故。
夸赞完西娅后，方舟看着一边的雷切和湿漉漉的一号，微微皱了皱眉：“一号来得太慢了。”
慢到她差点以为他们这边出了什么岔子，准备自己尝试去逃离了。
雷切无奈道：“你每次联系我都那么突然，我这边一一安排也需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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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啊。”
一号则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歪了歪脑袋道：“我做得、还不错吧？”
他一句话直接把自己摘了出去，话里话外来得慢都是雷切的安排的缘故。
雷切：“……”
之前怎么没觉得这家伙有这么讨厌？
“算了，至少结果是好的。”方舟说道。
碰到宓乐确实是在方舟的预料之外，她比方舟想象得还要强，那双手拥有的撕裂能力更是棘手得要命。
方舟的能力大部分都被中央所知，所以碰见宓乐，与她有所交流对方舟来说是好事，对方没有获取到更多的关于她的信息，而她却得到了未知的信息。
接着，她又将由线蟒裹住的U盘递给雷切：“这个转交给博士，看看她有没有兴趣。”
那里面是关于她的旧人类资料，她不是研究人员，拿着这些资料没有任何用处，虽然千羽说没有希望，但去都去了，总得带点什么东西回来。
“我知道了，你那边……有问出结果怎么样吗？新的抗原？”雷切说道。
“……”雷切这个问题让方舟沉默下来，无法回答。
“最近注意一下金蝎的情况。”方舟转移话题道。
她现在还没办法停下来。
锢兽那边的能力方舟还没有进行解除，中央目前还无法联系到包围着莱特公司的那群人，他们还在其中徘徊。
提到金蝎，奚向微微扬起下巴，她比雷切还看不上金蝎，对方舟两次将金蝎拉下水这个安排满意得不得了，回复她道：“我们会的，他这两天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经此一遭，他的莱特公司算是彻底毁了。”
方舟这次分离了一部分线蟒出来，放在总部用于不便之时的及时联系。
“是，你们近期小心一些，我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循江那边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时联系我，还有绯星，好好治疗他的眼睛，他无处可去，不用担心是中央那边使诈。”
她这次去塔收获颇丰，有得自然有舍，作为印水的她在这次行动中没有展现出足够的作用，那边或许没有这么好应付。
奚向：“不用担心，我们还不至于那么没用，小小一个金蝎罢了。”
“知道了知道了。”雷切则应道：“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弟弟和你的‘同伴’的~”
叮嘱完后，方舟转换拟态，变回印水的模样，奚向见她变回印水的模样，心领神会地在一边重新开启了通往莱特公司的通道。
方舟看向后面的李白芷和西娅，她们两个人在这些问题上没什么能插得上话的，方舟在夜至之中能够用的人不多，西娅这次的预言让方舟也将李白芷和硕鼠拉入了“知道她身份”的阵营之中。
见她看过来，一大一小都对她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容，李白芷朝她挥了挥手：“拜拜，舟舟姐。”
方舟朝她们点了点头，踏入通道之内。
回到了莱特公司的地下通道内，她将原本被她摘下的通讯耳麦重新戴回到耳朵里。
做完这些后，方舟移动到了莱特最近的河流，观察了附近监控的分布位置后，将河道内的锢兽一同回收了。
这次她与体内的异形生物兵分两路行动，那边肯定能猜到她是将其投放进潜江之中，必然不能再将锢兽留在这里。
随着她的将锢兽回收，笼罩在这一带的坐地为牢解除了不到半秒后又重新笼罩，直到她回到了莱特公司后才将坐地为牢彻底解除。
随着空间迷宫的消失，耳麦里重新传来细微的电流声。
第107章
[乐园时间下午3时20分，印水与绯星前往莱特公司。
乐园时间下午3时34分，印水与绯星抵达莱特公司。
乐园时间下午3时36分，名港市、潜江市联防局特殊支队队长芮盼与乌元柏联合，调动人员前往莱特公司，封锁
乐园时间下午3时40分，方舟以莱特公司为中心展开空间迷宫。
乐园时间下午3时45分，空间迷宫消失了6秒后重新覆盖，监控网络捕捉到方舟身影，疑是将异形生物放入潜江，印水携绯星来到方舟位置，方舟直接挟持绯星，有目击者裴良吉。
乐园时间下午3时46分，绯星背叛塔，领方舟进入中央高塔，前往155层。
乐园时间下午3时48分，千羽受控，交出旧人类资料，方舟前往地下楼层。
乐园时间下午3时50分，2-15中央牢房被强行破坏，触发塔内警报器。
乐园时间下午3时51分，宓乐赶到地下牢房与方舟正面对撞。
乐园时间下午3时55分，001实验体前来接应，方舟将方循江、绯星一同带离。
乐园时间下午4时00分，方舟回收异形生物，空间迷宫消失。
以上是188层管理者白承的属下根据这联防局的报告以及雅各上传的监控数据得出的相关报告。
“这、这……”看到最后整理出来的报告，刘真目瞪口呆：“她是怎么做到的？”
从方舟开启空间迷宫到带离方循江与绯星总共才过去十五分钟，对方行动紧凑，每一步的目标都极为明确，真正的主动方是方舟，而非他们这些找到她位置围剿她的“猎人”。
刘真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就像是提前预谋好的……”
“要么就是发现我们的围剿后她第一时间做出了行动，要么就是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行动。”另一人说道。
不管是哪一种猜想都很可怕。
前者需要强大到非人的行动力和决策力，根据情形第一时间预测出可利用的条件，而后者……更为可怕，这说明他们这边的消息被透漏出去了。
几人看向会议的中心，坐在主座上的男人，他是这一层的管理者白承，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让这个空间内的所有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我更偏向于二者均有。”
“有提前预谋，也有即兴演出，只有这样才是说得通的。”
对方利用了绯星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让绯星去抓捕方舟是今天才做下决定的事情，那边不可能提前得知，白承怀疑是她本就准备进入塔内，这次的围剿行动是他们自动送上门的机遇。
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觉有些牙痒。
白承继续说道：“现在有几个疑点。”
“一、她是如何解除绯星的精神控制的。”
“二、她是如何得知方循江的牢房位置。”
“三、她背后的组织到底有多大。”
执政官的控制是绝对的，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比他更强的精神系能力者，以至于从未出过错。
“难道是……她拥有S级的精神系异形生物了？”有一人说道。
“有S级精神系异形出没，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存在吧。”每天经手188层的情报信息数不胜数，哪些地方有异动，只要有心探查，总能找出痕迹。
“……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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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可能，毕竟S级的异形生物想要消抹自己的存在，不想让我们发现踪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的这一项空间能力太麻烦了，我们得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法才行。”
“那我们只有向上面申请，让169层想办法弄出对付这个空间的东西来，否则我们会一直被她耍的团团转。”
……
七嘴八舌地整理完情报后，他们很沮丧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次这么大费周章的行动，他们没有获取到任何新的信息，譬如方舟是否真的拥有新能力，涉及的组织人员是否有新的面孔。
这些统统都没有，唯一能够算作是新信息的便是地方空间传送系能力者的移动距离被他们摸索了个大概。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方舟这次的行动特地没有将夜至的其他成员涉及进来，她运用的都是敌人已知的信息，譬如绯星、一号亦或者是他们早就知道可能存在的空间系能力者奚向。
如此一看，这番交锋下来真正交出信息的只有中央方。
比起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理由、想不明白的第一件事，只能将其归类于塔中还有内鬼没有清理干净，那就是她是如何得知方循江的位置的？
方舟能够前往155层拿到旧人类的信息大概率是已经反水的绯星给出的情报，但方循江的牢房位置是绯星接触不到的信息，他最多为方舟指出中央牢房的位置，方舟想要寻找道目标也得一个个去试探，而非仿佛早就知道一般直奔目标位置。
这让整件事显得可疑且麻烦了起来起来。
但这次事件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白承面色微沉：“我们这次被彻底地戏耍了。”
“抓紧时间把莱特的负责人的真实身份查出来，还有他目前的去向，不管是不是故意引导，对方肯定和方舟有关系。”
……
……
另一边，名港市联防局。
同样参与了这次任务的耿意与段哲随着乌元柏回到了联防局内，他们二人脸上均有茫然之色。
这一次围剿行动出动了两个市的联防局，调动人数超过一百，空中战机派出十架以上，提前一天将雅各进行了临时升级，连接潜江市的监控数据网。
阵仗之大，涉及范围之广，可以说是乐园内这么多年来仅此一次。
许多人接触不到核心信息，只听从指挥，即便如此，这个阵仗也让所有人都做好了会大干一场的准备。
没想到他们连目标人物都没能看见，在原有的位置上徘徊了半个小时后，因为目标消失导致事件结束。
甚至最后，基本上全员无恙，只有一个倒霉鬼受伤。上头也没与他们解释事情来龙去脉。
这就像是往平地丢了一个核弹，结果是个哑炮。
“段哲，你说塔这次是不是被遛了啊？”裴良吉和方舟都不在，耿意实在是太多疑惑需要找个人讨论讨论，忍不住朝一向不合的段哲搭话道。
“塔肯定有塔的安排，你这种人懂什么。”对于耿意贬低塔的发言，段哲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呛到。
“那你倒是说说塔有什么安排？”耿意感到莫名其妙：“总不能是召集这么多人来帮忙试探敌人的能力有多强大吧？还是说不是敌人，是内部人员的力量？那裴良吉怎么会受伤？”
“这……”段哲被耿意的话怼得哑然。
他确实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但让他这种推崇塔的人承认塔的失误比什么都让他难受。
段哲嘴硬道：“反正我们不是塔里的人，自然不知道塔的安排，它这么做肯定有它的道理。”
耿意翻了个白眼：“……我对你真无语。”
她觉得无趣极了，在段哲的衬托下，耿意已经开始想念起印水这个相处没多久的同僚来了，至少她会很愿意和她聊这些，不像段哲这样被洗脑得连私下讨论塔都不敢。
——倒是裴良吉让她觉得有些担心，因为那个唯一一个受伤的倒霉蛋就是他，等他回来，她得好好问问他和印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印水”和裴良吉是这次参与行动的所有人中唯二见到目标人物的。
解除了坐地为牢后，方舟找到了受伤的裴良吉再与大部队集合，裴良吉耳膜震破，身上大大小小都是音波导致的细碎伤势，还在昏迷之中，暂时留在潜江市做紧急治疗，要等他苏醒后才会返回名港市。
而方舟则随乌元柏一同返回了名港市，那么率先需要上报的对象就成为方舟，看起来毫发无损的她此时是重点监视对象，方舟也想过需不需要弄出点伤口来，但这种办法对她这种体质来说根本行不通，只是画蛇添足。
在回到联防局的第一时间，方舟就将事情经过通过“印水”视角与乌元柏报告了一番，即便如此，对于她的报告联防局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她现在正在一间会议室内，在场的有她的队长乌元柏、两位记录人员，还有一位坐在主位的女性。
“你好，印水。”那是一名笑容温和、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女性，和旁边不笑就生人勿进的乌元柏不同，这位女性即便是穿着联防局死板的制服都能令人忍不住放下戒心，拥有十分强烈的亲和力。
“你好……”方舟露出迷茫的表情：“你是……”
“我叫江鸥，是名港市联防局的局长。”
因为之前江别浮事件，方舟知道名港市的局长姓江，本以为会是江别浮大一轮的长辈，没想到这么年轻，看上去不过也就三十岁上下。
这让方舟回想起之前论坛提到过的，塔内在执政官之下的那几位领导者，其中就有一名姓江的，看来江别浮和江鸥都是同一支家族势力之中的。
方舟摆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知所措：“江局您好您好，请问你们特地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不用紧张，你只需要将这次你看见的、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
随着江鸥的话音落下，方舟竟隐约有了一股倾诉欲，她很快回过神，不动声色抬眸看向江鸥。
第108章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江鸥是精神系相关的能力者。
她和李白芷身体里的异形生物的类型有一些相似，是依靠语言引导，而非像执政官又或者藤虫那样直接侵入。
藤虫、李白芷、执政官、现在又是江鸥，目前为止方舟遇见过的能力重叠度最高的便是精神类别的能力。
可她清楚的明白，并非是精神系像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而是这类能力的强势与稀有程度让拥有的人都能有资本走到一定的位置，走到方舟的面前来。
可以确定的是江鸥的能力等级没有藤虫高，方舟能够在被引导后察觉到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不过这一类的要比直接入侵来得润物细无声，并非是一上来就是能力对撞。
方舟在心中缓了口气，她能感觉到室内几人的视线都停在她的身上，在这里还真是不能放下戒心，塔里那些人经此一遭应该会猜测内部还有人员没有清理，但她明白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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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肯定是没有暴露的，江鸥会特地面见她，最多是要进一步验证她话语中的真实性，确认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是否有二心。
所以她现在不仅不能强硬地抵御江鸥的能力，反倒需要特地敞开门让她进来，不能与她产生一丝一毫的碰撞才行。
方舟闭了闭眼，立刻对自己的认知做了短暂的扭转，不能抵御对方，那就只能对自身下手。
“好，我必知无不言。”
她在此时彻底地将自己当成宕港来的“印水”，任由江鸥的精神引导侵入，用印水的视角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讲述。
“在空间开启后，我依旧可以感知到目标的位置，遗憾的是，我和绯星长官同样被困在了迷宫之中，怎么也靠近不了她。”
“大概过了一会，我能够感觉到她在移动，空间迷宫在此时也消失了，我立即带着绯星长官前往她的位置，与门口的裴良吉相遇……”
“可是她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了，我只觉得她的位置在周围快速变化，甚至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移动到我们身后，等她靠近我和绯星长官时，我都没来得及反应……”
“她率先冲着绯星长官而来，盖住他的眼睛捆住了他——嘶，老实说我回想起这里觉得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遮住绯星长官的眼睛？”她现在是印水，讲着讲着，即便是面对着江鸥还有几分不正经，跑歪了地发出疑问。
方舟当时是开启了速度加强做完一系列的动作的，对他们来说确实是难以捕捉的程度，就连雅各传送过来的影像中，他们也是放慢了好几倍才能看清她的动作。
江鸥没有出声给出答案，只是示意她继续说，“印水”便继续说道：“绯星长官被挟持，我被甩到一边，裴良吉立即追了上去，我看见他直接穿墙而过进行拦截，我也爬起来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目标发动了音波攻击，音波刺激让我的脑袋刺痛，让我无法维持能力追踪。”
“等音波消散我再追过去时目标已经不见踪影了，只剩下近距离承受攻击导致伤势较为严重的裴良吉。”
方舟解释得非常清楚，要比对乌元柏上诉的报告详细得多，包括她的能力中断都在这里得到了回答。
听完她的陈述，江鸥双手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沉默了一下问道：“所以你在Eris的空间当中是可以得知她的位置的？”
“印水”点点头：“是的，但这在那种牢笼式的空间系能力来说没有用，我也无法联系你们。”
“好的，我知道了，这就足够了。”江鸥说道，她对方舟露出一个微笑，安抚道：“印水，你已经尽自己的努力了，虽然你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一会还是去医疗部门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
“好的，江局。”她回复道。
江鸥是个很会笼络属下的领导者，身上没有上位者的压迫感，又或者说是她伪装得太好了才令人感受不出，很难会让人产生恶感。
问完话后，他们让方舟离开了会议室，其余的就要等裴良吉回来，看看能不能对上她的讲述。
走在走廊上，方舟恢复正常，将自己从印水这个身份里脱出。
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找“印水”去寻找她的下落了，这次的损失肯定让塔意识到他们准备的有多不足，多半会将视线先集中在金蝎身上。
至于刚才江鸥询问她“空间内还可以得知位置”这一点，方舟怀疑他们可能是想要尝试她曾经对付锢兽的办法，在空间外朝具体的位置投掷可定点武器这种办法，秩序局之前将那次与她出海的人绑去审问过，自然是知道这种办法是可行的。
前提是他们先研究出能够破出空间能力断开通讯网这一属性的武器，让外面的人联系得上里面的人才行。
再说了，等那个时候，身为“印水”的她肯定是不会那么简单地配合的，这也是她为什么还要保留印水这个身份的原因。
只要印水还在，她就可以将主动权从敌人手中抢过来。
想着这些，方舟先是去了一趟医疗部门，装模作样地进行了一下简单的检查。
刚从医疗室出来，两个身影擦着她的肩膀一前一后进入，方舟离开的步伐顿时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去，女性身材高挑，身着黑色短袖，手臂肌肉的弧度恰到好处，身后背着狙击枪。
而男人则是一头嚣张的红发，双手安装的是机械义肢，在方舟看过来时同样转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这让方舟忍不住挑了挑眉，因为这两人的面孔她在熟悉不过了，可以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老朋友。
——他们正是001庇护所前锋队的凯撒和安修。
他们怎么会进入乐园了？还在联防局？
那时候在安修的及时赶到下，方舟没能杀死凯撒，她本以为不会再与他们有所交集了，没想到会在乐园里碰见。
是论坛中提到过的“开放乐园名额”这件事已经开始实行了吗？
凯撒的能力“绝对命中”可以让他手中的任何武器无视物质和环境条件，锁定追踪目标，中央早就想要招揽他。
安修则是基本无前摇的“空间移动”，移动距离不如奚向那种长距离移动，但开启速度极快，可以让她参与快节奏的战斗，属性和雷切的瞬移较为相似。
既然已经开放名额了，他们二人在名单之中确实再正常不过。
不过她当时扯断了凯撒的双手，他的能力竟然还残留着？这么看他并非是又肢体承载力量载体的超越者。
他们的出现，提醒了方舟一件事。
她受过最重的伤就是在离开001庇护所的时候被凯撒射中的那两枪，携带的辐射物质致使她濒临死亡，即便是路妃岚用能力做了紧急处理后也没能完全解决。
她还记得她的声望在最初有变化时，听到的一句“已停止第三身份的死亡倒计时”。
这也是方舟一直坚信声望有所作用的原因。
如今旧人类研究这条路被千羽堵得差不多，方舟知道自己得尝试一下其他的道路了，就像她当时想的“从另一个世界寻找生机”，一会回去后差不多该进论坛看看了。
暂时将凯撒和安修抛之脑后，方舟回到特殊支队的办公室。
此时耿意正瘫在位置上打瞌睡，听到方舟回来的脚步声，她“唰”地一下抬起脑袋，眼中的迫切之意拉满了，疯狂朝方舟挥手：“印水，印水！”
“你可算回来了，那边怎么说？裴良吉还好吗？”方舟一走过去，耿意便忍不住问道。
“就是让我报告了一下任务经过，我没见到裴良吉。”她摊了摊手：“多的你不要问我了，上面不给说。”
“……好吧。”耿意像只漏气的皮球，又趴了回去。
她好奇心再强，在联防局待了这么久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不过我刚刚在医疗部门看到两个个生面孔，局里最近有招新吗？”
耿意摆摆手：“你才来多久，生面孔那可多了去了。”
看来耿意他们是不清楚乐园开放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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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方舟将现在的情况通过母面魔告知于雷切，让他那边做好准备。
至于外面那些人……
方舟有足够的时间与他们消耗，锢兽使用能力和她大不相同，她想要使用坐地为牢，范围开得广了，时间长了就很容易将她耗尽，但锢兽不同。
它作为双S的异形生物，生活在广阔的海水中，能够将那些庞大的轮船困在一片海域之中几天几夜，它在这里因为水域过小，无法将本体彻底展开，能力有所消减，但对于进行“消耗”来说足够了。
接着，她才将注意力放回绯星身上，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莱特公司的地下通道内，说话带着回音，里面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到最大。
绯星在最初问了她是谁之后，现在跟死了一样靠在墙边，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整个空间无比安静。
方舟将身体的涅柔斯分离出来，半人高的透白色水母用触须立在地面上左右摇摆着，跟着她一起移动到绯星身边。
“现在整理清楚我是谁了吗？”方舟蹲在他身前，问道。
“……世界。”他顿了一下回答方舟，声音显得冷静许多。
他称呼方舟还是用以往他自己去的昵称，看来执政官并没有抹除他的记忆，和一号的处理方式是不同的。
“见到我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抓住你，交给执政官，这是我的任务。”或许是知道骗不过方舟，他没有撒谎。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好像做不到这一点，当初为什么要放过我转而抓循江？”
“因为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认为上交方循江可以达到相同效果。”
“为什么会做下这个判断，冒险违抗命令，执政官让你抓的人应该是我吧？在当时那种情况抓了我不是更好交差？”
“我……”绯星顿住了，他显得有些茫然，沉默了半晌，他说：“我……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重要。”绯星继续道：“我不会做第二次错误的判断。”
现在的绯星，方舟但凡将线蟒从他眼睛处撤离，他就会第一时间对她发动绝对牢笼。
“你的权限可以去塔的多少层？塔的电梯运转原理是什么？”
“你要做什么？”绯星警惕道。
方舟的手捏住他的脖颈，“这个问题好好回答，有关到你性命的去留，我不会花费时间去查证你话中的真假。”
“155层以下都可以。”
“电梯运转原理呢？”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电梯运转原理。”这违背了他对塔的忠诚。
方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在意过多，她继续问：“地下牢房可以去吗？”
“你怎么会知道——”
“回答我。”方舟的指尖扣进他的脖颈肉里。
“……可以。”绯星说道，他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你问这些有什么用，我不可能带你去。”
绯星本就是直属于执政官的武装军队的成员，他的能力定点位置基本都设置在中央高塔下的地下牢房，自然拥有前往的权利。
方舟就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性。
方舟将手虚搭在绯星的脖颈上，他视野里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触感。
坐地为牢的空间作用中包含了“与世隔绝”，进入领域后里面与外界的任何联系都会被切断，其中应该包括精神链接，她在这里面尝试接触绯星的精神印记大概率不会被执政官察觉到。
方舟闭上眼睛，尝试使用能力进入绯星的脑内。
察觉到熟悉的侵入感，绯星顿时浑身僵硬，身体开始颤抖，抗拒地说道：“不……不要……”
方舟没有理会他，她的精神力一进入他的大脑就察觉到了那股霸道的力量，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刚接触到边缘那种难以忍耐的刺痛感重击她的脑袋。
方舟没有立刻退出，她强忍着这种痛感尝试对其位置发起攻击尝试进行抹除，这个过程根本忍耐不到多久，方舟便满身冷汗，将能力收回。
印记没有松动的迹象。
比起一号脑袋里那个还会转头追她的精神印记，绯星脑袋里这个相较来说要温和许多，方舟猜测是因为切断了与其主人的连接的缘故，它在方舟撤离时不具备反攻追咬的迹象。
绯星作为承受方，他的状态与她相比显得更差，脸上都是疼痛导致的汗珠，但他没有像一号那样直接晕过去，在方舟收回能力后，他脱力地往旁边一倒。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绯星艰难地说道。
方舟没有回答她，她冷静了一下，等状态稍微缓和后将身体里的藤虫分离出来。
绿色的小虫子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后耷拉着足肢，一点也没有之前出来的时候那么高兴，它看看方舟又看看绯星，有些胆颤地往她身边靠，不想接近绯星。
“去。”方舟给了它一个眼神。
藤虫犹豫了一会，方舟的命令压过了它的恐惧，这小虫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情不愿的意味，慢慢悠悠地走到绯星旁边，双手扒拉住了绯星停住不动了。
它在对绯星使用精神能力，它在方舟身体里能够感受到她是如何调遣使用它的力量，这让它脱离方舟后也学会了怎么更多样地使用这股能力。
没两秒，藤虫就撑不住地收回能力，它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看着可怜极了，方舟立刻伸手将藤虫重新融合进身体里。
异形生物不管受了多重的伤。进入她的身体里会重新修复好，她在尝试用这种多次试探集中力量的办法去撬动执政官对绯星所下达的精神暗示。
就像一个A级超越者无法对抗一个S级的超越者，但多个A级去抵御就不一定了。
过了一会，她又将藤虫放了出来，小东西扒着她的衣服说什么也不去了。
“最后一次。”
在她这么说完后，藤虫视死如归地再次靠近了绯星。
几秒钟后，方舟将藤虫收容进身体里，她知道不能再让它进行尝试了，再来一次，藤虫会废掉，就连融合进她身体里也无法恢复。
她看了一眼绯星的状态。
三次下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脖颈处青筋暴出，疼得身体的肌肉在反射性地抽动，这简直就像是一场酷刑。
“……你、杀了我吧。”
“你真的想死？”方舟问道。
绯星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方舟认真地等待了一会，他的声音细弱蚊蝇：“……我不想死。”
他不怕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不想死。
“那你也出点力反抗一下吧。”方舟说道。
“……反抗？”反抗什么？有什么是需要他反抗的？
方舟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她将手放在绯星的脑袋上，再次入侵了他的脑袋，经过她和藤虫三次的攻击接触，执政官的印记有了一点点松动的迹象。
那点松动基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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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忽略不计，方舟却觉得它是突破口，她接近印记，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这小小的松动口上。
剧烈的刺痛感侵袭而来，方舟感觉有针在穿透自己的神经，密密麻麻地把她包裹住。
她这次没有立刻退出去，忍耐着这股非人的反噬，松动口越来越大，除了方舟的施压以外，还有一股自我反抗的意识将狠狠扎根的印记与她一起连根拔起。
最后它像尘土一样从绯星的脑袋里消散，方舟立刻退了出来。
她浑身都是冷汗，耳朵里是反噬后的嗡鸣声，血液顺着她鼻子和耳朵流下来，她哇地吐出一口血，铁锈味从她的喉腔一个劲地上涌。
短短的十几秒，她觉得自己像是度过了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一个S级精神系留下的印记而已，竟然需要她做到这一步才能抹除。
“咳咳咳……过来。”方舟捂住嘴，朝涅柔斯招了招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跌倒，头疼欲裂，这只水母早就在她旁边急得摆来摆去，收到她的指令后立刻移动到她的旁边接住她。
方舟镶嵌进它柔软的身体里，抚摸着它的伞状体，它身上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开始对方舟运转起物质重构的组成部分，将精神反噬导致的身体伤害一一重组修补。
方舟刚刚算是在拿绯星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利用他作为接触S级精神系的桥梁，精神系的超越者和异形生物过于稀少，想要短时间内找出一个可以抵抗执政官的精神类异形生物几乎不可能，她在试探是否能够通过别的手段找出突破口。
不过这种实验，有一号的存在，方舟不用绯星也可以做，只是现在这个时机他正好适合。
她会这样想办法去抹除绯星的精神印记的理由有很多。
以他刚才的情况，她根本不可能利用他带自己进入塔的其他楼层，但抹掉印记后的他就不一定了。
方舟想到之前在游戏论坛看到的“中央线缺少一个反抗者”，绯星在违抗执政官命令，将她放离时就有了反抗的意识，他心中的这颗名为反抗的种子在没有执政官的干预下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这是方舟在一号身上意识到绯星能力的具体发动条件后愿意给他的一个机会，也是绯星当初特意放走她时为自己获取到的机会。
希望绯星不会让她失望。
身体的反噬损伤在涅柔斯的修复下逐渐恢复，方舟稍微感觉好受了一些，可精神上的损伤还没有这么快消散。
她蹭了下脸上的血液，现在距离锢兽展开坐地为牢不过五分钟。
“呜……”
这时，非常小的啜泣声从一边发出，在这样的空间下放大了很多倍。
方舟朝绯星看过去，他咬着唇，哭泣着，眼泪从眼罩和线蟒的覆盖下不断涌出，控制不住地哭着。
方舟将藤虫分离出来，警惕地让它贴着绯星，但凡她被他使用能力，藤虫就会在第一时间控制他。
做好这些准备，方舟这才将绯星眼睛上的线蟒撤离，他那只红色眼睛里全部都是泪水，看到方舟这张陌生到只在资料上看到过的面容，他愣了一下后哭得更大声了。
“世界！！！”
第102章
绯星有记忆起就在塔里了，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几岁来到塔里的，他没有多少在塔之外的记忆，似乎他的人生都是从中间那一段开始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能力拥有很强的潜力与特殊性，所以很小就被送到了塔里，宓乐经常会说他运气好，不用吃太多苦就拥有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待遇。
确实如此，绯星从来不缺点数，在塔中拥有很高的自由权限。
按道理说，只要他好好地为塔卖命，以他的这个能力基本上不会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只要中央高塔屹立不倒，他的人生都该是顺风顺水的。
可是塔里的人都很无趣，大家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军队的同伴们更是冷冰冰地宛如只会执行任务的机器人。
他们之中有很多都是绯星抓回来的罪犯，让执政官改造成了同伴。
绯星看着他们，脑袋里偶尔会闪过起他们原本挣扎逃亡的模样，这会他感到一股如蛆附骨般的寒意。
绯星始终无法在塔里找到属于他的栖息地。
只有宓乐不一样，她与他一样没有家人，自小在生长在塔里，她会嘲笑他、讽刺他、挖苦他，虽然很讨厌，但她与自己一样是鲜活的。
绯星曾经偷偷地将宓乐当做唯一的朋友、知己，觉得她是能够理解自己的。
他后来又发现，宓乐与他是不同的。
她将研究实验的利瓦依当做“母亲”，将下达指令的执政官当做“父亲”，将与她一样相同的实验体一号当做“哥哥”。
她有自己一套自成体系的逻辑，让她在塔之中寻找归属感，只要这个逻辑没有崩盘，她会为此至死效忠于塔。
这让绯星感到寂寞，又觉得羡慕。
他偶尔会想，要是有一天，这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塔塌了会怎么样。
可是没有人敢对抗塔，只有在塔的统治下四处逃窜的罪犯，他们也生不起对抗塔的意志，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他十八年的人生里，能够在他的世界里活动、留下痕迹的人很少，所有人总是来去匆匆，做着一般无二的事情。
直到遇见方舟，她会保护他，会与他做朋友，不会因为他缺乏常识露出不耐的表情。
宓乐总是说他蠢，绯星却不这么觉得。
绯星知道方舟救他只是为了点数，想和他做朋友的话只是敷衍，他并不在乎这些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他会因此感到开心，这就足够了。
执政官让他接近方舟时，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期待”。
但方舟很特殊性，绯星很早开始就知道执政官会想尽办法得到她。
他想，世界会成为自己的同伴吗？
绯星期待着，同样害怕着。
他期待塔里有一个与他一样的存在，又害怕方舟成为那些如出一辙失去自我的同伴。
绯星觉得她那么强，只要她归顺于执政官，投靠于塔，中央肯定愿意为她留一个位置的。
在白鲸区的那场战斗中，绯星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或许更早就知道了，方舟有着比那些罪犯们还要尖韧的意志，她永远都不可能投靠塔，想要她进入塔之中，那注定只能是后者。
绯星觉得很无趣，他不想看见那样的光景。
所以他反抗了，他中断了抓走方舟的能力，将她放走，这并非是因为他多在意方舟，更多的是为了满足他自己。
绯星不知道自己反抗的是谁，是塔？是执政官？还是……他自己？
可惜的是他是个胆小鬼，连反抗都做得那么拖泥带水，甚至转而抓走方循江想要在执政官面前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这当然行不通，不是方循江没有价值，而是他违抗了执政官的命令，背叛了塔。
被摘走眼球的时候绯星想，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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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会死，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他不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没想到最后迎接他的并不是死亡，是他最恐惧的，来自执政官的召唤。
执政官的精神侵入不会给人疼痛感，绯星只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地被黑暗所吞噬，他逐渐地感知不到任何情绪，刻在他脑袋里的只剩下了忠诚与无法违抗的命令。
他成为了执政官军队中如出一辙的棋子，真正的绯星待在深渊之中，永无天日。
所以那时候的绯星会回答方舟：我不想死。
撬开的微小的印记，就像是他伸出泥潭中的一只手。
他在求救。
我不想以这幅姿态死去，我不想……连我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就这样死去。
方舟牵住了绯星伸出的手，将他拉了出来，他呼吸到了空气，嗅到了气味，看到了——
世界。
这让他控制不住地落泪，他差一点、差一点，就要真的坠入深渊之中了。
绯星的反应在方舟的预料之外，他哭得可怜兮兮的，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这让方舟觉得有些头疼，不过看他这个架势，想必是不会对她使用能力了。
方舟将绑住他的线蟒全部撤离收回身体里，用脚踢了踢他，很煞风景地说道：“哭什么？我将你的精神印记抹除不是为了在这里看你哭鼻子的。”
绯星这才停止了哭泣，他站起身看着面前的方舟，那是她原本的模样。
绯星后知后觉地感到丢脸，他不在发出声音，可是眼泪没那么快就能完全止住，还在往下流，他干脆抬手把自己的脸挡住了：“我忍不住嘛。”
方舟：“……”
算了，只要不影响交流就行，她直入主题：“我要去155层和地下楼层——”
绯星秒答：“好，我带你去。”
方舟：“……”
她都想好了一套说辞了，完全没想到根本派不上用场，这回答快到她连后面的“需要你带我去”都没来得及说。
……绯星的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绯星张开两根手指，那只仅剩的红色眼睛透过指缝看她：“但你得带着我离开，我要和你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方舟：“你……”
见方舟有所犹豫，绯星将双手放下，他已经止住眼泪了，咬咬牙道：“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对我下不会影响到自我的潜意识精神印记。”
“不要丢下我。”他再一次重复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太匪夷所思了。
方舟还是头一次见这样死皮赖脸想要加入她的阵营成为她的同伴的人，这个人在上一秒甚至还是坚定不移的敌人。
虽然她抹消绯星的精神印记就是抱着将他纳入我方阵营的心思，但他倒戈的也太快了，根本不需要她给出客观的利益条件或者是威胁。
“我知道了。”方舟说，她朝绯星招了招手，让他靠近她。
绯星自觉地将自己的脑袋低下，在方舟的手放上来时，他白色的睫毛微颤，对这种精神控制有着条件反射的恐惧。
“算了。”方舟将他的神态收入眼底，把手收了回去，她没有给绯星印下暗示。
绯星微微怔了一下，红着耳根扭捏道：“世界，你对我真好。”
看绯星恢复成之前那副模样，方舟没再搭理他，她将藤虫从身体里出来，它身形转换，小小的一只逐渐拔高，最后变成了印水的模样。
绯星在一边看着她，不太明白她准备做什么。
“你暂时和我分开行动，和它一起上去，朝着莱特的正门出去。”方舟对绯星说道：“我一会会去找你。”
“……你很久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绯星幽幽道。
藤虫转换成印水的模样后还保留着它原本的习惯，佝偻着背，双手抬起，方舟摸了摸它的后脖颈，轻声细语道：“好好回想一下我平时是什么样的。”
藤虫后脊一凉，立刻调整过来，转瞬间它散发的气质和动作习惯便与方舟扮演的“印水”一模一样。
见它不会出岔子，方舟对绯星说：“它对我很重要，我一定会去回收它，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来找你们，去吧，照我刚刚说的做。”
“我知道了，那我先离开这里。”绯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地下通道的入口离开，藤虫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他走了两步又转头看方舟，再次叮嘱道：“世界，一定要来找我！”
方舟像赶小狗一样朝他挥了挥手。
直到绯星和藤虫的身影离开了地下通道，方舟的面前张开了一个黑色的洞口，奚向从中走出，除了她以外，身后还跟着被她放置在夜至总部许久的母面魔。
再见方舟，它显得很想念，庞大的身躯占据着地下通道的空间，朝着她的位置低下脑袋蹭了蹭，方舟摸了摸它，顺手将它融合进身体里。
“你这次阵仗搞得太大了……”奚向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她一个面具和一身新的衣物。
方舟通过母面魔将事情转达给雷切，她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奚向的帮忙，将具体的位置和消息让雷切传达给了她。
方舟将外套脱下放在奚向手中，换上别的衣物，接过她手中的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她的五官在易容装备的辅助下进行了调整，就像做了拟态一般。
“奚向，你不觉得我这个位置选的很好吗？”做完这些后，方舟笑着问她。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奚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好，谢谢。”
方舟转身离开莱特，她前往了最近的河流，将魔鬼蝠进行了回收，再朝着刚刚绯星和藤虫现在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
靠近他们的位置后，方舟让锢兽将坐地为牢进行了短暂的撤离，空间的迷宫结束，出现在场地里的除了绯星和藤虫假扮的印水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人正是名港市联防局的裴良吉。
这可真是巧，看来他们确实调遣了其他地区的联防局成员过来。
裴良吉被方舟选定为这次的观众，在利瓦依的包庇下，中央那边不会过多怀疑印水这个“人”的真实性，方舟还不准备舍弃印水这个身份。
第103章
作为特殊支队的队员，裴良吉是被分配到较为前排的警员，在绯星和“印水”进入莱特公司后，他就与其他同伴就分散开将莱特公司的周围封锁，空间迷宫开启，他这一波的警员是最先被关进锢兽的空间迷宫之中的。
随着方舟让锢兽短暂地收回能力，所有的通讯设备和监控设备在这一瞬都恢复了正常运转。
方舟的时间点掐得刚刚好，此时他们几人的位置恰好是裴良吉在莱特公司的外面，绯星听从她的吩咐带着藤虫从正门离开，而她则是在回收了魔鬼蝠后从建筑的侧边赶了回来，正好在绯星与藤虫的身后。
最先看到方舟的是裴良吉，她利用易容装备变换了原本的模样，这致使裴良吉没有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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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反应过来她就是他们这次的目标。
直到通讯设备里传来雅各的提醒：“捕捉到陌生面孔，数据库内没有……”
在监控设施拍摄到她的行径后，方舟再次让锢兽开启了坐地为牢，里面与外界的链接再次切断，雅各的提醒直接断开。
此时的方舟已经移动到了绯星的身后，裴良吉终于察觉到她就是这次他们这么大费周章面对的敌人，他立刻对着绯星提醒道：“——后面！！”
绯星条件反射地想要握枪转身，方舟用线蟒固定住了他的动作，盖住了他的那只眼睛，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配合我。”
在看到线蟒他就反应过来是方舟了，绯星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反抗的动作意思意思地做了两下就被她控制住。
在绑住绯星的同时，方舟用线蟒裹住藤虫拟态成的印水的腰，将它甩到了一边，砰地一下砸在一边的门上，它“嗷”了一声。
藤虫：“……QAQ”
方舟用线蟒带着被绑起来的绯星离开这里，裴良吉没有时间管被甩出去的“印水”，朝着二人立刻追了上来，他直接穿墙而过，拦截到了方舟前面，而刚刚被方舟甩出去的藤虫也很快地爬起来跟上来一同追击。
方舟抬眸看了一眼出现在前面的裴良吉，她没有因为有人拦在前方便停下脚步，更没有给他更多的反抗时间，集中了音波朝他而去。
直接开到最大的音波攻击将裴良吉的耳膜震破，他脑袋嗡鸣，身体剧痛，根本进行不了动作，眼睁睁地看着方舟带着绯星与他擦身而过。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无法抵御到这种程度，裴良吉的眼中有几分震惊，方舟没有关闭音波，而是等裴良吉彻底晕了过去后才将音波收回。
后面的藤虫跟了上来，方舟将它暂时回收，并将绑着的绯星松开。
接下来她需要绯星带着她入侵中央高塔，依靠绯星权限进出塔肯定是会被记录，她想要保全印水的身份就必须有这样一套流程，需要有一个观众看见这场戏，以洗刷印水的嫌疑。
刚将绯星放下，他双眼冒星星看着方舟：“你这次来得好快啊。”
方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回复绯星，她叮嘱道：“跟上来。”
二人朝着原本他们所在的位置前去，方舟问到：“在前往中央高塔之前，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如果突然出现在塔之中，中枢系统会第一时间进行上报，终止你的权限进行围堵吗？”
这是她唯一担心的地方，如果那边反应过快，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操作时间。
绯星摇摇头：“暂时不用担心，雅各管理着太多核心数据，被上了许多‘锁’，其中有一项就是不会插手它管理范围外的事情，它需要进行辅助的是潜江市的‘抓捕计划’，而不是名港市的，不过它会将发现的数据上传，如果被白承那群人察觉到了就不行了。”
方舟知道白承是情报分析层的管理者，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趟得尽快解决才行，他们现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潜江市的她身上，短时间内不会想到她竟然带着绯星前往了塔之中。
思考着这些，方舟带着绯星回到了刚刚的地下通道，奚向还在那里等着，看到新出现的面孔，她顿时警惕起来，手抚上了腰间的枪支。
“奚向，不用紧张，自己人。”方舟安抚道。
绯星穿着象征身份的塔内军队的军服，他那张脸奚向不陌生，之前他调查过夜至，还在桐华区搅乱过李白芷的人员扩张。
这些不愉快的经历让奚向很难放下戒心，看在方舟的面子上，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对绯星发起攻击。
绯星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朝着奚向探着脑袋，眨巴着那只红色眼睛满脸开朗：“你好啊~你就是世界的同伴吗？”
奚向根本不理他，看向方舟：“你要去哪里？”
“带我们转移到中央高塔。”
“我进不去塔。”听到方舟的要求，奚向皱眉道：“他们有影响空间系能力的设施。”
方舟猜到了这一点，如果空间系能够随意进出中央高塔的楼层，有奚向的存在，夜至早就将塔搬空了。
她说：“不用进到塔内，带我们去附近就好。”
“好，我知道了。”奚向在一边拉开通道，她又看了一眼绯星，补上一句：“你自己小心一些，望老板很看好你……不要把自己玩死了。”
方舟知道她这是担心绯星的突然投靠有诈，她对奚向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我会注意。”
接着她踏入通道内，绯星立即跟在她的身后。
奚向张开的通道是中央高塔的塔下，那里是她能够开启的距离塔最近的位置，或许是夜至之前就提前探查过，这里的眼的数量和守卫人员要少上许多。
“世界，跟我来。”绯星说完后就自觉地在前面带路，这里是他的主场，他驾轻就熟地带着方舟绕开正门的通道，从其他的位置验证身份进入塔之中。
这和方舟刚才来到的一层完全不同，而是一个更加隐蔽的楼层，面前有两架电梯，没有人员进出，绯星一边带路一边给方舟解释：“这是留给军队的特殊通道，我们现在先去哪里？”
绯星最高能去的楼层正是停在异形生物管理的那十层之下，恰好是旧世界研究相关的155层，所以方舟这次的目标只有两个。
一个是将地下楼层里的方循江带出来，一个是去155层找到旧人类的研究资料和新的抗原，解决身体问题。
望潮之前便说过，她什么时候想入侵塔可以让他进行帮忙，但这次情况不同，无法前往异形生物所在的楼层，方舟不准备高调到引起塔里的这些管理者的注意，只准备悄悄地将这两件事快速做完。
方舟思考了一下这两个哪一个更容易解决，她目前不清楚方循江的状态如何，更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找到他，将他带出要比她前往155层直接使用精神控制来得麻烦。
她最终决定先去155层，再前往地下牢房。
“先去一百五十五层。”
“没问题。”
在他们进入电梯之前，绯星低头对着手部的手环进行了提前操作，他记得方舟之前询问过他电梯的运行原理，对她解释道：“这是连接着塔内部数据的手环，需要提前将前往的楼层输入申请，如果是权限之内的楼层，身份通过后电梯会自动运行，权限之外的需要通过上报审核才可前往。”
方舟若有所思：“非本人也可以使用吗？”
绯星：“这个不可以。”
通过权限申请，方舟和绯星进入电梯，它开始不断上升。
看着楼层上升，绯星沉默了一会问道：“世界，你要去地下楼层是为了救出你的弟弟吗？”
那时候方舟的身份没有暴露，绯星并不知道方循江是方舟的弟弟，只把他当做她的同伴，如今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绯星显得有些忐忑。
方舟回答：“是。”
绯星像蔫了的皮球显得垂头丧气的，他对方舟道歉：“抱歉，我把他抓走了，我当时是想……”
回想了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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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想法，他更说不下去了。
方舟瞥了他一眼：“你如今不是在帮助我将他带出来吗？”
绯星还想说什么，这时楼层抵达，停在了一百五十五层，打断了他的思绪。
方舟记得她之前来过这里时千羽带她前往的路线，她没有一个个去寻找，而是直接朝着记忆中的位置走去，最后停在一边。
绯星心领神会地走上前，让自己暴露在门口的显示屏上，通过门口的识别扫描，将他的身份传送进去。
“绯星？这可真是稀奇，你怎么会到我这一层来？”千羽微扬的声音从门口的传声器里面传出。
每一层的管理者只负责自己的事物，绯星配合联防局抓捕方舟的整件事千羽没有参与，所以他不知道绯星在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塔中。
千羽相信塔的防护等级，同样相信执政官的手段，他丝毫没有怀疑绯星身份的真实性和他是否有别的目的，直接将门打开了。
门刚打开，方舟便闪身进去，利用速度加强移动到千羽身边，扣住了他的脖子，在他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使用了藤虫的精神控制。
他和方舟第一次见他是没什么两样，还是一头乱糟糟的蓝色长发与随意混乱的穿着，被她压在一边的白色的实验桌台上。
方舟这一套动作她做得很顺利，千羽这种研究人员基本上都是低等级的超越者又或者是普通人，根本抵御不住方舟这种突袭。
看他陷入了精神控制之中，方舟直白地说道：“将针对‘方舟’所研究的旧人类抗原交给我，再告诉我后续抗原研究的进展和解决方向的资料所属。”
千羽的双眸没有焦点，消化完方舟的提问后，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
“什么？”方舟不禁反问道，不仅是她，就连一边的绯星也因为这个回答愣住。
“没有可行的解决办法，为那位小姐注射的那针抗原是最后一针。”
什么意思？千羽的话把方舟活络的思维彻底堵死。
“无法适应新世界的人类终究会覆灭，你看……”没等方舟继续询问，千羽指向前面关在透明培养箱之中的植物，那是一株镜面草，生长得十分茂盛狂野，枝叶四仰八叉地往外面扩展。
“那里面的辐射浓度相当于乐园外的一半，它竟然也能适应了。”
“这些无法在乐园外的植物，可以在辐射含量极低的乐园内茁壮生长，孕育根系，适应这个新的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抵抗能力越来越强，要不了多久，它们或许就可以适应乐园外的世界了，这个世界迟早会‘活过来’。”
而方舟，即便是在乐园里，离开了线蟒也不过只能正常活动十分钟。
“——旧人类却连在乐园里都无法生存。”千羽继续说着。
“从最初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能够解决旧人类体质的希望，他们是被这个世界所淘汰、排斥的存在，没有什么能够拯救他们，抗原也不过是拉缓了他们的死亡进程罢了。”
第104章
他在撒谎吗？难道是精神控制没有达到效果？
这是方舟的第一反应，人在接收到自己不想接收的消息时会产生的自我防护意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千羽没有进入精神控制之中。
可能力运转没有出错，千羽确确实实进入了精神控制之中——他说得是实话。
方舟觉得寒意侵骨，她不自觉松开了千羽，往后退了一步。
拥有旧人类最深入研究技术的中央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解决办法，她如何在这三个月内从这个世界中找到希望？
方舟之前一直以为中央那么迫切地想要除掉方循江是因为他的步步紧逼和她对他的干预，如今看来只是因为这项实验从最初起就是无望的实验，所以在真相暴露之前，中央需要解决被欺瞒的人，以防其将武器对准他们。
这样一来，在没有她干涉之前，内测时中央在背后做推手的剧情也有了解释。
他们欺骗了方循江，也将方舟骗了过去。
她原本想着，即便还没有研究结果，只要拿到抗原注射她还可以延长生存时间，还有时间去寻找结果，不论可能性多低，她都不会放弃。
未曾想过她注射的那针会是最后一针。
那她这些天都是在为什么而努力？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就被这些人下了死刑，这根本就是没有概率的事情。
中央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还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到她，恐怕是想要在她还没有彻底死亡之前研究出她的能力原理。
“世界？”绯星小心翼翼地唤了方舟一声，千羽的话说得很明白，他对旧人类了解不多，但不至于不明白这个体质的特殊，他同样知道这些话其中蕴含的意思。
这让绯星感到茫然，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想象方舟会死，她死了，他该去哪？
绯星的声音将方舟的神志唤了回来。她心猛地一跳，惊觉自己竟然因为千羽的话出了一身冷汗。
回答完方舟的问题，进入精神控制的千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等待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她看了千羽一眼，喉咙干涩，从身上拿出U盘：“将旧人类的核心研究资料传输到这里面。”
千羽接过她手中的U盘，听话地到一边的数据台将资料传输进去。
这个等待的过程让方舟快速地冷静下来
“……你会死吗？”绯星垂眸问道。
“我不知道。”方舟摇摇头。
照千羽所说，她必死无疑，方舟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管这个世界怎么给她判下死刑，她永远不会给自己判死刑。
连死亡穿越进游戏里这种荒诞的事情都会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里找不到希望的话，她就去“别的世界”寻找，直到死亡来临的前一刻，她都有活下去的希望。
见她的情绪逐渐稳定，绯星连带着被她所影响着，在这时渐渐安下心来，安静地等待着。
一分钟后，方舟接过储存完资料的数据盘，对绯星说：“去地下楼层吧。”
绯星：“好。”
方舟没有特地模糊千羽的这段记忆，中央有执政官的存在，她对千羽使用的精神控制禁不起一点推敲，不必浪费能量在这种地方。
不过为了避免千羽通风报信，她暂时没有收回藤虫的能力，与绯星一同离开千羽所在的研究管理室，进入电梯，它开始往下降去。
她将操控线蟒将之前提前藏匿的血液样本的储藏管捏碎，利用线蟒转移到手部位置，方舟不确定电梯里到底有没有装备摄像头，便抬手做了个假动作不动声色地舔舐进去。
其主人的位置再次出现到了方舟的脑袋里。
她所谓的“同一目标一天只能追踪一次”不过是用来配合自己演戏的限制，防止中央不间隙地利用“印水”来追踪目标，夜燕本身的能力并没有这个限制。
目标的位置没有变化，和她几个小时前在利瓦依那里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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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是一样的。
“你知道循江被关在哪个牢房里吗？又或者说，他是在牢房之中吗？”方舟对绯星询问道。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让绯星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展现出对方舟的用处，听到她的提问后眼眸微亮，认真回答道：“我不知道，不过强大、有用的罪犯一般有两种下场，一是被执政官洗去自我，成为他的刃，二是成为168层的实验对象。”
“我没有在151层见过方循江，第一种可能性排除，他没有成为我们的同伴。”
“他有可能……”绯星没有再说下去，他有点局促地站在一边，红色的眸不断地瞥向方舟。
168层就是利瓦依所在的楼层，方舟就是在利瓦依那里拿到这个血液的，结合上面的日期时间，其主人是方循江的可能性更大了。
方循江的能力触发不是依靠身上的某个部位，他不存在力量载体，他的能力虽然强大，但没有什么研究价值，更别提他们早在很久之前方循家就配合过他们的研究，以至于在最初弄出了对付他的空中限制器。
在这种前提下，方舟认为方循江的价值更偏向于绯星所说的前者，洗掉他的记忆，对他进行精神控制让其成为手下利刃显然更符合执政官的一贯风格。
既然对方没有这么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执政官做不到。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执政官的精神控制对方循江无用。
“我知道了。”方舟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好说，“那你有权限开启牢房吗？那里面有人看守吗？”
“开启牢房我的权限不够，需要通过上面的申请。”
电梯停在地下一层，方舟感受了一下位置，判断还需要再往下一层。
“不在这层，还要往下一层，地下监狱总共有几层？”
“只有两层。”绯星一边回答，一边快速修改了前往楼层。
到了地下二层，方舟从电梯内走出，对绯星道：“你在这里守着。”
绯星往旁边一站，他微扬下巴，像只收到任务指令的工作犬：“包在我身上。”
这一层的设施布置和利瓦依所在的那层很相似，墙壁和地面都由金属覆盖，她走在上面可以清晰地听见鞋跟落在金属上的敲击声。
权限不够的人根本无法下到这一层，周围没有人看守，每个隔间都是厚重的金属防爆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方舟靠着追踪定位的能力来到了一扇门前，绯星没有开启权限，想要进入就只有一种办法。
她犹豫了一下将手贴在这扇门上，对其使用了物质重构。
路妃岚的五次能力在今天之内就被她使用了三次了，如果这里面的人是方循江，保守估计她进去之后还得使用一次。
能力启动的一瞬，这扇门的构成立即涌入方舟的脑袋之中，她可以破坏它的锁将其开启。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它的系统连接了整座塔的防护系统，只要她对其进行了破坏，整座塔的系统就会进入警戒模式，届时塔的入口会被封闭，上面会立即知道有人闯入了塔之中，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她甚至不确定这里面到底是不是方循江，是否真的值得她冒这个险。
方舟叹了一声，没有过多犹豫，将重要组件进行了破坏，随着“咔哒”一声，尖利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走廊顶端的灯变成警告的红光，将这个空间渡上了几分紧迫。
严丝合缝的金属门被破坏后开启了一个缝隙，方舟抬手将其推开，里面的场景进入她的视线。
与她想象的大不相同，这里面看起来不像是监狱，入眼的是满目纯白，靠在墙角的位置摆放着一个舱体。
方舟走到舱体前，躺在里面的人果然是方循江，他双眸紧闭，睫毛在眼下打出阴影，本就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透明。
舱体上显示着里面人身体的各项数据，从上面显示的数据上看，他的身体很健康，至少目前看来没有经历什么折磨。
奚向无法在塔内使用能力，所以方舟不可能带着舱体一起离开，警报已经触响，时间紧迫，她的选择不多，只好将手放在舱体上，再次使用了物质重构。
休眠舱的门开启，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方循江并没有睁开眼。
方舟快速地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四肢健全，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脑袋里也没有精神入侵的痕迹，就是陷入了深眠之中。
包括这台休眠舱，看起来像是为方循江特地打造的休眠舱，里面有抑制他能力的组件和维持他身体机能的物质。
他们没有像普通的罪犯那样关押他，让他进入这种休眠状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方舟拍了拍他的脸，没有获得应有的回馈。
尝试唤醒失败后，方舟用线蟒卷起他将他从舱体内带离，准备带着他和绯星先离开塔，刚移动到门口，一个人影擦着方舟往后落去。
是绯星，她眼疾手快地控制线蟒裹住绯星的腰避免他落在后面的墙壁上。
“咳咳咳……”被救下来后，绯星咳了两声，血液从他的嘴里涌出来，他艰难地爬起身，眸中有几分恐惧，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
“哒、哒、哒。”脚步声从前方的位置响起，她的步伐慢条斯理，似乎对抓捕闯入塔的入侵者胸有成竹。
她的语调微扬：“你真的总是能蠢到突破我的想象，同一件蠢事能做第二次。”
“这么想死的话，早告诉我不就好了？”
第105章
来人正是宓乐，她口中说着嘲讽话，脸上的表情却是疑惑的：“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这么多年来执政官从未出过错，没有人可以从他的清洗下逃出，以至于她发现叛徒是绯星时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矛盾地感到了惊讶。
宓乐的视线落在方舟和她带着的方循江身上，当即锁定了这次的目标。
“果然是你。”宓乐恍然：“你是怎么让他变回这个蠢样子的？”
方舟看向旁边的绯星，除了不断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液，他的眼睛也随着流下血泪来，这让他疼得不自觉眯起眼，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现在帮不上忙了。
宓乐与绯星多年同僚，自然是知道绯星的能力，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能力限制，防止他做出干预，绯星的能力只有在未知且身处暗处的情况下才最可怕。
但她也手下留情了，没有将他直接弄瞎或者弄死，或许是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又或许是没有执政官的命令，她还不能直接毁掉绯星。
绯星捂住眼睛，他提醒道：“世界，不要让宓乐碰到你……她的双手可以撕裂一切——”
“哗——”
宓乐没有给绯星更多和方舟交流的时间，她没有停滞地快速地靠近方舟。
方舟立即将绯星与方循江用线蟒丢到一边，往后撤离了一步。
一阵凌冽的风从她面颊前略过，她能够感觉到对方肢体力量强大到将所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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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风都劈开了，令人不自觉地心惊肉跳。
还没等她进行下一步动作，宓乐手腕一甩，一支袖珍的手/枪支从袖口里落在她的手上，她反手对准方舟的心脏就要来上一枪。
这种高强度利用肢体达到令人应接不暇的攻击手段，方舟也就在身体强化系的明婵身上见到过，但宓乐显然要比明婵还来得利落和迅速，没有任何停顿的空隙。
即便方舟有速度加强在身，这么近距离的射击她还是没能完全躲过，擦着手臂落在后面的金属墙上，发出震响。
被子弹擦过，方舟的手臂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立刻操控线蟒对其进行修复。
同时这样近的距离也给了方舟机会，宓乐躲不掉她精准控制对着她脖颈而来的风刃，她只能抬起另一只手抵在脖子的位置。
瞬息之间，风刃将宓乐的手掌切割至见骨，在切断她手掌之前，风刃突兀地散了。
方舟心中一跳，作为释放能力的主人，她能感觉到风刃不是因为力量到了而散开，而是从中间撕裂开导致的消散。
这就是绯星所说的“她能撕裂一切”的意思吗？连这种能力聚集成的武器都可以撕裂？
方舟当机立断，与宓乐拉开了距离，不再与她进行近距离的对战。
她本来准备尝试使用精神控制，没想到“接触”这一点前提变成了最难的一个步骤，怕是她还没来得及控制宓乐，对方就利用能力将她重伤了。
宓乐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先处理掉她这个入侵者，再是绯星这个背叛者，方循江不在她的目标范围内，她暂时不用担心她会突然将矛头对准他们两个。
一边的绯星被宓乐重伤，很难参与进他们二人的战斗之中。
现在情形不容乐观，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地下二层，左右两侧是封闭的牢房，除了电梯根本没有其他的出口，塔内的警报已经拉响，方舟不清楚电梯运行系统是否在发现入侵者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封闭。
来的如果是其他人，方舟都有信心快速解决离开。
可宓乐作为151层特殊军队的管理者，再加上一个论坛不断提及的人形兵器的昵称，方舟不用想都知道整个塔里武力值最高的就是她，更别提这短短几秒内的交锋就已经让她感觉到她的棘手了。
与她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宓乐，不过宓乐的反应在方舟的预料之外，她看起来很兴奋，表情不明显的脸上带着很浅的笑容。
——她很享受于战斗，享受于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宓乐袭来的动作没有停止，她双眸明亮，一边攻击一边对着方舟说道：“你很强，还比那边那个蠢货聪明太多，我有点喜欢你。如果你不挣扎的话，我会向执政官先生申请，让你成为151层的同伴，成为我的副手。”
她说得十分理所当然，对自己的能力、对塔有着十足的自负感，自顾自地将这场战斗画下终点。
事实确实如此，处于方舟这种境地之下，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方舟没有生气，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是吗？那你不如离开这里成为我的同伴，我也愿意接收你，如何？”
宓乐语气失落地回道：“那真是可惜了，我们的想法不太一致。”
上方的警报声还在响着，既然宓乐出现在这里，其他人想必要不了多久也会抵达。
若是在别的地方，方舟不介意和宓乐一战，但现在这种环境和情况，与绯星快速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方舟已经能预想到楼层之上有多少人等待围剿她了，锢兽被她安排在潜江市围困那群人，这边自然而然无法顾及，否则她还可以用坐地为牢从这些人的围剿中逃脱。
她必须得想办法快点解决这里。
这一层为了压制这些能力罪犯，墙体地面都是金属材质，方舟利用这一点展开音波能力，控制音波朝着这四面八方的墙体袭去。
强力的能量与这一层的金属设施产生共振，最后以双倍的冲击波朝着宓乐而去。
本来即将接近方舟的她被这波力量冲击得飞了出去，“砰”地一下砸在后面的金属墙壁上，疼痛感太过强烈，侵入身体和骨髓的震感让宓乐的耳朵和裸露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开始溢血。
与此同时，一个黑洞出现在了宓乐的旁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她的一只手整个吸入。
方舟趁着这个空隙，利用速度加强朝着电梯口移动，伸出线蟒裹挟住绯星与方循江。
不过这样的效果持续不到一秒，就像最初的风刃一样，音波和黑洞从宓乐的双手处开始一份为二，像是布和纸一样被撕开了。
“咳咳。”宓乐咳了两声，身姿因为这突然的冲击显得不稳，那只被黑洞吸入的手更是截断了一半，看着方舟准备离开，她双脚微开，金属道路像是海浪一般滚动起来，往前方聚集。
方舟脚下不断地冒出金属尖刺，速度极快地朝着她的方向刺来，她利用母面魔的风腾空而起，它们又迅速地往上衍生追击。
在释放新的能力时，宓乐还在往方舟的方向所移动，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果然是成功的实验品，她能够使用的能力不止一种，并且展现出来的这两样都是非常强力的能力，大概率还有未展现出来的力量。
一个转念之间，宓乐甩了甩断臂，方舟注意到宓乐被黑洞吃掉的手竟然在转瞬间恢复完全了，生长出了新的手。
她的神色在这时彻底凝重了起来，宓乐竟然还有再生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的再生？
如果拥有再生力量，她怎么进行嫁接手术，难道这是主动再生能力？或者是说她的实验方式与一号不同，并非是进行身体嫁接。
最重要的是，她的再生力量意味着不管方舟怎么去拦住她的步伐，她都会再爬起来，方舟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她离开。
与她之前遇见的那个拥有再生能力的超越者不同。对方是依赖于再生力量进行战斗，除了这个力量之外没有其他能力，方舟可以迅速解决。
可再生能力在宓乐身上就只是辅助能力，想让她受伤都并非易事，根本不可能用那种办法去解决。
方舟有些庆幸在发现这个能力之前没有使用时间回溯，不然肯定要浪费一次，还会被对方知道她隐藏的这些能力。
宓乐屈身而上，地面的金属在方舟的身后猛地竖起一面高墙，她说道：“雅各已经关闭了所有电梯权限，塔已经被封闭，你即使进入电梯也无法从塔里出去。”
比起宓乐，对方舟来说现在最致命的是她所在的地形，她的敌人不仅仅是宓乐，而是这一整座塔。
就在这时——
“嘀嗒。”
方舟听见了落水声，这里面哪里来的落水声？
她的思绪因为这一声不合时宜的落水声断裂，可随着落水声后，她有听见了不断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她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发现竟是从她的脚下传来的。
方舟猛地低头，在她低头的这一瞬，她脚下的金属地竟全变成了水潭，蔓延至方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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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绯星所在的位置。
“哗”地一声，她猛地落入了水流之中，有人接住了她。
随着他们落入地下，宓乐移动到了她刚刚所在的位置，最上层的水在她和方循江落入之后很快凝结成了半透明的金属，宓乐蹲下身用手触碰，竟生生将其撕开裂口，可很快，随着他们在水中下坠，裂缝口的水重新变回了原本的物质。
方舟看见宓乐张了张嘴，做出了“哥哥”的口型，直到裂缝被原本该有的地下物质全部填满，而她所下坠的位置却在不断地转变为水潭。
方舟低下头，接住她的人正是一号，他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浮，双手扶住方舟，对着她眨了眨眼，一串水泡从他的口中吐出，他松开手，在水中对她做了个“走”的动作。
第106章
方舟将视线转到随她之后落下的两人，方循江的身体不受控地下坠，没有意识的他还像在陆地上那般进行呼吸，方舟立刻用线蟒裹住他，覆盖上他的口鼻，将他拉到自己旁边。
而绯星眼睛本就受了伤，根本无法再水中睁开，一下落水没能第一时间闭气，他脖颈微抬吐出一串泡才反应过来憋气。
她自然同样带上了因为受伤不便行动的绯星，利用控水的能力推动水流，带动几人毫无压力地跟随一号往下游去。
一号在最前面，他的左手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抵在前面，然后转头看方舟是否有跟上他。
方舟尽量不落在他身后太多，因为一旦一号离开所处位置没一会，那些水就像是能力时间已到，迫不及待变回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这就是雷切与她所说的“物质转换”，发动的位置是一号的左手，效果比她想象得还来得有用得多。
她先前叮嘱过雷切，如果有一号的任何相关信息都要告诉她。
一号最初的检查时，只有右手有治愈能力是有用的，其他部位都是失败的嫁接，但方舟事后想想，觉得不至于此，若是做了这么多次试验，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个部位成功了，失败率太高了，中央不会真的将绯星的眼睛移植给他。
在方舟那次尝试抹除他脑袋里的精神控制失败后没两天，一号没有让她失望，证实了方舟的猜想。
他开始主动对夜至展现他的价值。
中央留下一号确实是有原因的。
他的原生躯干拥有自我控制的“开关”，嫁接而上的能力肢体被原生躯干所排斥，以至于他身上的能力不能多样并存，否则会因为控制不住力量爆体而亡。
可也因为原生躯干拥有的开关，让一号能够关闭各个部位的力量流通，只留下一样能力进行运转。
在中央被当做实验体的这么多年里，他的身体被不断地切断、开发，到最后自然而然就习惯性地留下了“治愈”这一项能力进行维持。
只是他那只来自绯星的眼睛确实是废了，其他位置只是能力被关闭，而非肢体功能失效，他的那只眼睛则却是彻底地看不见，原本的功能都失效了。
往下游了一会，方舟腹部的氧气逐渐减少，她的身体本就不行，肺活量极低，在水中撑不了多久，在她感到极限之时，他们抵达了终点。
一号破开水面，“哗——”一声从上方落了下去。
方舟紧随其后，带着身后的二人用风流稳稳落在地面上，除了最上面一层因为流水落下时不可逆转离开原有位置的物质，导致这一片变得坑坑洼洼驻外，上面的水潭在他们落下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方舟观察了一下周围，这是……轨道。
漆黑的轨道看不见尽头，上方是封闭的拱形设施。
这里是当初她将一号劫走的那辆列车行驶的地下轨道，没想到竟然就在这地底下，到底是从中央高塔通向哪里的？
稳住身体后，绯星呛了水，双眸看不见的他尝试呼唤了一声：“世界？”
方舟拉住他的手臂：“是我，跟上我。”
听到她的声音，意识到自己没有被抛下，绯星立刻安心了下来。
在他们落下的位置旁边是奚向提前开好的黑色通道，方舟这次行动的吩咐很突然，是由雷切那边进行安排。
几人穿过通道，面前的场景一变，方舟回到了夜至最下层的会议室内，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她了。
分别是奚向、雷切、李白芷以及硕鼠。
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看到方舟出来后迫不及待地朝她跑了过来。
是西娅，她抬头，碧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方舟。
方舟将方循江放到一边，她先是凑上去看了一下他的状态，呼吸正常。
“你怎么还带回来多余的人。”雷切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绯星说道。
绯星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被揍得吐血也影响不了他大声反驳：“我才不是多余的人，我是世界特地带回来的‘同伴’。”
“同伴？我们同意了吗？”
“要你同意什么，我是世界的同伴，不是你们的——”
方舟没理这两人，看向一边的硕鼠：“先将他们带去博士那一层，检查一下状态和伤势。”
硕鼠很识趣地走出来，背上方循江，推着还在嚷嚷的绯星进入电梯前往上层。
方舟这才将视线放回道西娅身上，她摸了摸她的脑袋，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这次预言得很准，你做得很不错。”
小姑娘那双碧色的眼睛更亮了，开心地跑回李白芷身边，红着脸小声地和她分享。
比起最初的模样，在李白芷的看守下，西娅现在要有人情味多了。
方舟并非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就那样鲁莽地再次进入塔之中，夜至这样现成的靠山与力量，方舟没有不利用的道理，更别提被雷切留下带回来的西娅。
早在那次去见望潮、查看一号状态的那次，方舟就询问了雷切“西娅在做什么”。
雷切将西娅的去处毫不犹豫地告知于她，方舟意识到了望潮愿意将他手下的力量借给她这一点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在她第一次进入塔检查之前，她就联系了李白芷让西娅预言了这次行动的结果。
西娅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她甚至还提到了“一”的字样。
那时候方舟还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到一。
直到后续雷切告诉方舟一号能力的展现，从塔里出来后与绯星搭档，方舟才将西娅当时的预言串联了起来。
没有西娅这个肯定的答案，她这次或许不会尝试入侵塔。
毕竟方循江的位置在塔之下，地底下是最难逃脱的，方舟只要进去了就很难离开，这也是中央为什么会将牢房设置在地下的缘故。
夸赞完西娅后，方舟看着一边的雷切和湿漉漉的一号，微微皱了皱眉：“一号来得太慢了。”
慢到她差点以为他们这边出了什么岔子，准备自己尝试去逃离了。
雷切无奈道：“你每次联系我都那么突然，我这边一一安排也需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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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啊。”
一号则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歪了歪脑袋道：“我做得、还不错吧？”
他一句话直接把自己摘了出去，话里话外来得慢都是雷切的安排的缘故。
雷切：“……”
之前怎么没觉得这家伙有这么讨厌？
“算了，至少结果是好的。”方舟说道。
碰到宓乐确实是在方舟的预料之外，她比方舟想象得还要强，那双手拥有的撕裂能力更是棘手得要命。
方舟的能力大部分都被中央所知，所以碰见宓乐，与她有所交流对方舟来说是好事，对方没有获取到更多的关于她的信息，而她却得到了未知的信息。
接着，她又将由线蟒裹住的U盘递给雷切：“这个转交给博士，看看她有没有兴趣。”
那里面是关于她的旧人类资料，她不是研究人员，拿着这些资料没有任何用处，虽然千羽说没有希望，但去都去了，总得带点什么东西回来。
“我知道了，你那边……有问出结果怎么样吗？新的抗原？”雷切说道。
“……”雷切这个问题让方舟沉默下来，无法回答。
“最近注意一下金蝎的情况。”方舟转移话题道。
她现在还没办法停下来。
锢兽那边的能力方舟还没有进行解除，中央目前还无法联系到包围着莱特公司的那群人，他们还在其中徘徊。
提到金蝎，奚向微微扬起下巴，她比雷切还看不上金蝎，对方舟两次将金蝎拉下水这个安排满意得不得了，回复她道：“我们会的，他这两天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经此一遭，他的莱特公司算是彻底毁了。”
方舟这次分离了一部分线蟒出来，放在总部用于不便之时的及时联系。
“是，你们近期小心一些，我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循江那边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时联系我，还有绯星，好好治疗他的眼睛，他无处可去，不用担心是中央那边使诈。”
她这次去塔收获颇丰，有得自然有舍，作为印水的她在这次行动中没有展现出足够的作用，那边或许没有这么好应付。
奚向：“不用担心，我们还不至于那么没用，小小一个金蝎罢了。”
“知道了知道了。”雷切则应道：“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弟弟和你的‘同伴’的~”
叮嘱完后，方舟转换拟态，变回印水的模样，奚向见她变回印水的模样，心领神会地在一边重新开启了通往莱特公司的通道。
方舟看向后面的李白芷和西娅，她们两个人在这些问题上没什么能插得上话的，方舟在夜至之中能够用的人不多，西娅这次的预言让方舟也将李白芷和硕鼠拉入了“知道她身份”的阵营之中。
见她看过来，一大一小都对她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容，李白芷朝她挥了挥手：“拜拜，舟舟姐。”
方舟朝她们点了点头，踏入通道之内。
回到了莱特公司的地下通道内，她将原本被她摘下的通讯耳麦重新戴回到耳朵里。
做完这些后，方舟移动到了莱特最近的河流，观察了附近监控的分布位置后，将河道内的锢兽一同回收了。
这次她与体内的异形生物兵分两路行动，那边肯定能猜到她是将其投放进潜江之中，必然不能再将锢兽留在这里。
随着她的将锢兽回收，笼罩在这一带的坐地为牢解除了不到半秒后又重新笼罩，直到她回到了莱特公司后才将坐地为牢彻底解除。
随着空间迷宫的消失，耳麦里重新传来细微的电流声。
第107章
[乐园时间下午3时20分，印水与绯星前往莱特公司。
乐园时间下午3时34分，印水与绯星抵达莱特公司。
乐园时间下午3时36分，名港市、潜江市联防局特殊支队队长芮盼与乌元柏联合，调动人员前往莱特公司，封锁
乐园时间下午3时40分，方舟以莱特公司为中心展开空间迷宫。
乐园时间下午3时45分，空间迷宫消失了6秒后重新覆盖，监控网络捕捉到方舟身影，疑是将异形生物放入潜江，印水携绯星来到方舟位置，方舟直接挟持绯星，有目击者裴良吉。
乐园时间下午3时46分，绯星背叛塔，领方舟进入中央高塔，前往155层。
乐园时间下午3时48分，千羽受控，交出旧人类资料，方舟前往地下楼层。
乐园时间下午3时50分，2-15中央牢房被强行破坏，触发塔内警报器。
乐园时间下午3时51分，宓乐赶到地下牢房与方舟正面对撞。
乐园时间下午3时55分，001实验体前来接应，方舟将方循江、绯星一同带离。
乐园时间下午4时00分，方舟回收异形生物，空间迷宫消失。
以上是188层管理者白承的属下根据这联防局的报告以及雅各上传的监控数据得出的相关报告。
“这、这……”看到最后整理出来的报告，刘真目瞪口呆：“她是怎么做到的？”
从方舟开启空间迷宫到带离方循江与绯星总共才过去十五分钟，对方行动紧凑，每一步的目标都极为明确，真正的主动方是方舟，而非他们这些找到她位置围剿她的“猎人”。
刘真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就像是提前预谋好的……”
“要么就是发现我们的围剿后她第一时间做出了行动，要么就是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行动。”另一人说道。
不管是哪一种猜想都很可怕。
前者需要强大到非人的行动力和决策力，根据情形第一时间预测出可利用的条件，而后者……更为可怕，这说明他们这边的消息被透漏出去了。
几人看向会议的中心，坐在主座上的男人，他是这一层的管理者白承，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让这个空间内的所有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我更偏向于二者均有。”
“有提前预谋，也有即兴演出，只有这样才是说得通的。”
对方利用了绯星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让绯星去抓捕方舟是今天才做下决定的事情，那边不可能提前得知，白承怀疑是她本就准备进入塔内，这次的围剿行动是他们自动送上门的机遇。
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觉有些牙痒。
白承继续说道：“现在有几个疑点。”
“一、她是如何解除绯星的精神控制的。”
“二、她是如何得知方循江的牢房位置。”
“三、她背后的组织到底有多大。”
执政官的控制是绝对的，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比他更强的精神系能力者，以至于从未出过错。
“难道是……她拥有S级的精神系异形生物了？”有一人说道。
“有S级精神系异形出没，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存在吧。”每天经手188层的情报信息数不胜数，哪些地方有异动，只要有心探查，总能找出痕迹。
“……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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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可能，毕竟S级的异形生物想要消抹自己的存在，不想让我们发现踪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的这一项空间能力太麻烦了，我们得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法才行。”
“那我们只有向上面申请，让169层想办法弄出对付这个空间的东西来，否则我们会一直被她耍的团团转。”
……
七嘴八舌地整理完情报后，他们很沮丧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次这么大费周章的行动，他们没有获取到任何新的信息，譬如方舟是否真的拥有新能力，涉及的组织人员是否有新的面孔。
这些统统都没有，唯一能够算作是新信息的便是地方空间传送系能力者的移动距离被他们摸索了个大概。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方舟这次的行动特地没有将夜至的其他成员涉及进来，她运用的都是敌人已知的信息，譬如绯星、一号亦或者是他们早就知道可能存在的空间系能力者奚向。
如此一看，这番交锋下来真正交出信息的只有中央方。
比起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理由、想不明白的第一件事，只能将其归类于塔中还有内鬼没有清理干净，那就是她是如何得知方循江的位置的？
方舟能够前往155层拿到旧人类的信息大概率是已经反水的绯星给出的情报，但方循江的牢房位置是绯星接触不到的信息，他最多为方舟指出中央牢房的位置，方舟想要寻找道目标也得一个个去试探，而非仿佛早就知道一般直奔目标位置。
这让整件事显得可疑且麻烦了起来起来。
但这次事件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白承面色微沉：“我们这次被彻底地戏耍了。”
“抓紧时间把莱特的负责人的真实身份查出来，还有他目前的去向，不管是不是故意引导，对方肯定和方舟有关系。”
……
……
另一边，名港市联防局。
同样参与了这次任务的耿意与段哲随着乌元柏回到了联防局内，他们二人脸上均有茫然之色。
这一次围剿行动出动了两个市的联防局，调动人数超过一百，空中战机派出十架以上，提前一天将雅各进行了临时升级，连接潜江市的监控数据网。
阵仗之大，涉及范围之广，可以说是乐园内这么多年来仅此一次。
许多人接触不到核心信息，只听从指挥，即便如此，这个阵仗也让所有人都做好了会大干一场的准备。
没想到他们连目标人物都没能看见，在原有的位置上徘徊了半个小时后，因为目标消失导致事件结束。
甚至最后，基本上全员无恙，只有一个倒霉鬼受伤。上头也没与他们解释事情来龙去脉。
这就像是往平地丢了一个核弹，结果是个哑炮。
“段哲，你说塔这次是不是被遛了啊？”裴良吉和方舟都不在，耿意实在是太多疑惑需要找个人讨论讨论，忍不住朝一向不合的段哲搭话道。
“塔肯定有塔的安排，你这种人懂什么。”对于耿意贬低塔的发言，段哲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呛到。
“那你倒是说说塔有什么安排？”耿意感到莫名其妙：“总不能是召集这么多人来帮忙试探敌人的能力有多强大吧？还是说不是敌人，是内部人员的力量？那裴良吉怎么会受伤？”
“这……”段哲被耿意的话怼得哑然。
他确实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但让他这种推崇塔的人承认塔的失误比什么都让他难受。
段哲嘴硬道：“反正我们不是塔里的人，自然不知道塔的安排，它这么做肯定有它的道理。”
耿意翻了个白眼：“……我对你真无语。”
她觉得无趣极了，在段哲的衬托下，耿意已经开始想念起印水这个相处没多久的同僚来了，至少她会很愿意和她聊这些，不像段哲这样被洗脑得连私下讨论塔都不敢。
——倒是裴良吉让她觉得有些担心，因为那个唯一一个受伤的倒霉蛋就是他，等他回来，她得好好问问他和印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印水”和裴良吉是这次参与行动的所有人中唯二见到目标人物的。
解除了坐地为牢后，方舟找到了受伤的裴良吉再与大部队集合，裴良吉耳膜震破，身上大大小小都是音波导致的细碎伤势，还在昏迷之中，暂时留在潜江市做紧急治疗，要等他苏醒后才会返回名港市。
而方舟则随乌元柏一同返回了名港市，那么率先需要上报的对象就成为方舟，看起来毫发无损的她此时是重点监视对象，方舟也想过需不需要弄出点伤口来，但这种办法对她这种体质来说根本行不通，只是画蛇添足。
在回到联防局的第一时间，方舟就将事情经过通过“印水”视角与乌元柏报告了一番，即便如此，对于她的报告联防局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她现在正在一间会议室内，在场的有她的队长乌元柏、两位记录人员，还有一位坐在主位的女性。
“你好，印水。”那是一名笑容温和、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女性，和旁边不笑就生人勿进的乌元柏不同，这位女性即便是穿着联防局死板的制服都能令人忍不住放下戒心，拥有十分强烈的亲和力。
“你好……”方舟露出迷茫的表情：“你是……”
“我叫江鸥，是名港市联防局的局长。”
因为之前江别浮事件，方舟知道名港市的局长姓江，本以为会是江别浮大一轮的长辈，没想到这么年轻，看上去不过也就三十岁上下。
这让方舟回想起之前论坛提到过的，塔内在执政官之下的那几位领导者，其中就有一名姓江的，看来江别浮和江鸥都是同一支家族势力之中的。
方舟摆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知所措：“江局您好您好，请问你们特地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不用紧张，你只需要将这次你看见的、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
随着江鸥的话音落下，方舟竟隐约有了一股倾诉欲，她很快回过神，不动声色抬眸看向江鸥。
第108章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江鸥是精神系相关的能力者。
她和李白芷身体里的异形生物的类型有一些相似，是依靠语言引导，而非像执政官又或者藤虫那样直接侵入。
藤虫、李白芷、执政官、现在又是江鸥，目前为止方舟遇见过的能力重叠度最高的便是精神类别的能力。
可她清楚的明白，并非是精神系像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而是这类能力的强势与稀有程度让拥有的人都能有资本走到一定的位置，走到方舟的面前来。
可以确定的是江鸥的能力等级没有藤虫高，方舟能够在被引导后察觉到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不过这一类的要比直接入侵来得润物细无声，并非是一上来就是能力对撞。
方舟在心中缓了口气，她能感觉到室内几人的视线都停在她的身上，在这里还真是不能放下戒心，塔里那些人经此一遭应该会猜测内部还有人员没有清理，但她明白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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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肯定是没有暴露的，江鸥会特地面见她，最多是要进一步验证她话语中的真实性，确认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是否有二心。
所以她现在不仅不能强硬地抵御江鸥的能力，反倒需要特地敞开门让她进来，不能与她产生一丝一毫的碰撞才行。
方舟闭了闭眼，立刻对自己的认知做了短暂的扭转，不能抵御对方，那就只能对自身下手。
“好，我必知无不言。”
她在此时彻底地将自己当成宕港来的“印水”，任由江鸥的精神引导侵入，用印水的视角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讲述。
“在空间开启后，我依旧可以感知到目标的位置，遗憾的是，我和绯星长官同样被困在了迷宫之中，怎么也靠近不了她。”
“大概过了一会，我能够感觉到她在移动，空间迷宫在此时也消失了，我立即带着绯星长官前往她的位置，与门口的裴良吉相遇……”
“可是她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了，我只觉得她的位置在周围快速变化，甚至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移动到我们身后，等她靠近我和绯星长官时，我都没来得及反应……”
“她率先冲着绯星长官而来，盖住他的眼睛捆住了他——嘶，老实说我回想起这里觉得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遮住绯星长官的眼睛？”她现在是印水，讲着讲着，即便是面对着江鸥还有几分不正经，跑歪了地发出疑问。
方舟当时是开启了速度加强做完一系列的动作的，对他们来说确实是难以捕捉的程度，就连雅各传送过来的影像中，他们也是放慢了好几倍才能看清她的动作。
江鸥没有出声给出答案，只是示意她继续说，“印水”便继续说道：“绯星长官被挟持，我被甩到一边，裴良吉立即追了上去，我看见他直接穿墙而过进行拦截，我也爬起来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目标发动了音波攻击，音波刺激让我的脑袋刺痛，让我无法维持能力追踪。”
“等音波消散我再追过去时目标已经不见踪影了，只剩下近距离承受攻击导致伤势较为严重的裴良吉。”
方舟解释得非常清楚，要比对乌元柏上诉的报告详细得多，包括她的能力中断都在这里得到了回答。
听完她的陈述，江鸥双手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沉默了一下问道：“所以你在Eris的空间当中是可以得知她的位置的？”
“印水”点点头：“是的，但这在那种牢笼式的空间系能力来说没有用，我也无法联系你们。”
“好的，我知道了，这就足够了。”江鸥说道，她对方舟露出一个微笑，安抚道：“印水，你已经尽自己的努力了，虽然你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一会还是去医疗部门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
“好的，江局。”她回复道。
江鸥是个很会笼络属下的领导者，身上没有上位者的压迫感，又或者说是她伪装得太好了才令人感受不出，很难会让人产生恶感。
问完话后，他们让方舟离开了会议室，其余的就要等裴良吉回来，看看能不能对上她的讲述。
走在走廊上，方舟恢复正常，将自己从印水这个身份里脱出。
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找“印水”去寻找她的下落了，这次的损失肯定让塔意识到他们准备的有多不足，多半会将视线先集中在金蝎身上。
至于刚才江鸥询问她“空间内还可以得知位置”这一点，方舟怀疑他们可能是想要尝试她曾经对付锢兽的办法，在空间外朝具体的位置投掷可定点武器这种办法，秩序局之前将那次与她出海的人绑去审问过，自然是知道这种办法是可行的。
前提是他们先研究出能够破出空间能力断开通讯网这一属性的武器，让外面的人联系得上里面的人才行。
再说了，等那个时候，身为“印水”的她肯定是不会那么简单地配合的，这也是她为什么还要保留印水这个身份的原因。
只要印水还在，她就可以将主动权从敌人手中抢过来。
想着这些，方舟先是去了一趟医疗部门，装模作样地进行了一下简单的检查。
刚从医疗室出来，两个身影擦着她的肩膀一前一后进入，方舟离开的步伐顿时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去，女性身材高挑，身着黑色短袖，手臂肌肉的弧度恰到好处，身后背着狙击枪。
而男人则是一头嚣张的红发，双手安装的是机械义肢，在方舟看过来时同样转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这让方舟忍不住挑了挑眉，因为这两人的面孔她在熟悉不过了，可以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老朋友。
——他们正是001庇护所前锋队的凯撒和安修。
他们怎么会进入乐园了？还在联防局？
那时候在安修的及时赶到下，方舟没能杀死凯撒，她本以为不会再与他们有所交集了，没想到会在乐园里碰见。
是论坛中提到过的“开放乐园名额”这件事已经开始实行了吗？
凯撒的能力“绝对命中”可以让他手中的任何武器无视物质和环境条件，锁定追踪目标，中央早就想要招揽他。
安修则是基本无前摇的“空间移动”，移动距离不如奚向那种长距离移动，但开启速度极快，可以让她参与快节奏的战斗，属性和雷切的瞬移较为相似。
既然已经开放名额了，他们二人在名单之中确实再正常不过。
不过她当时扯断了凯撒的双手，他的能力竟然还残留着？这么看他并非是又肢体承载力量载体的超越者。
他们的出现，提醒了方舟一件事。
她受过最重的伤就是在离开001庇护所的时候被凯撒射中的那两枪，携带的辐射物质致使她濒临死亡，即便是路妃岚用能力做了紧急处理后也没能完全解决。
她还记得她的声望在最初有变化时，听到的一句“已停止第三身份的死亡倒计时”。
这也是方舟一直坚信声望有所作用的原因。
如今旧人类研究这条路被千羽堵得差不多，方舟知道自己得尝试一下其他的道路了，就像她当时想的“从另一个世界寻找生机”，一会回去后差不多该进论坛看看了。
暂时将凯撒和安修抛之脑后，方舟回到特殊支队的办公室。
此时耿意正瘫在位置上打瞌睡，听到方舟回来的脚步声，她“唰”地一下抬起脑袋，眼中的迫切之意拉满了，疯狂朝方舟挥手：“印水，印水！”
“你可算回来了，那边怎么说？裴良吉还好吗？”方舟一走过去，耿意便忍不住问道。
“就是让我报告了一下任务经过，我没见到裴良吉。”她摊了摊手：“多的你不要问我了，上面不给说。”
“……好吧。”耿意像只漏气的皮球，又趴了回去。
她好奇心再强，在联防局待了这么久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不过我刚刚在医疗部门看到两个个生面孔，局里最近有招新吗？”
耿意摆摆手：“你才来多久，生面孔那可多了去了。”
看来耿意他们是不清楚乐园开放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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