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速之客
送走了管老，三人开始继续打扫古宅的房间。孟祥无心打扫，围着这两件家具仔细研究起来。刚才管老对于断代的分析，专业精辟。不过孟祥却想起来还有一种民间的判断方法，虽然不科学，却也有一定的可操作性。那就是观察家具的包浆。
其实所谓包浆一词源于古玩行业，物品在悠长的岁月中因土埋水浸或人与物品交互等因素，经久摩挲，包括裸露在阳光下、空气中射线的照射，层层积淀逐渐形成的表面皮壳。
有书籍记载，如紫檀、黄花梨、铁梨木等一些高档木材，其木质本身具有油性，随着使用的年深月久，木材自身的油质会向外渗出，加之和空气中的尘土等互相融合从而形成包浆。其实，古典红木家具会出现包浆的一个原因是人们日常使用、擦拭的结果。由于人在使用时，手上与身上的汗液和油脂吸附在家具表面，经过擦拭，年深日久，也就逐渐形成了包浆。包浆从某种角度见证了古典家具的年代性，相较于刚刚制作成器的家具，古典红木家具温润柔和，自然形成的包浆，摸上去没有丝毫寒气，反而有温润如玉的滑溜感。
再看这两件家具，木质坚硬，色泽紫黑，纹理纤细，还有不规则的牛毛纹，造型沉穆凝重。孟祥一边自己观察，一边认真揣摩着纹饰和包浆。因为他深知，对于古典家具的鉴赏能力，只有通过不断与实物长期的接触过程中，才能慢慢提高。
就在这时，有三个陌生人突然闯进了院子，小武先发现了他们，就迎了上去。
“哎哎，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这是私人宅院，可不是旅游景点，你们想进就进。”小武看这几个人面生，从来没见过，不由的警觉起来。
他们这个村子是远近闻名的古建村落，村子里有不少老物件。前几年就曾发生过一件轰动一时的被盗事件，放在古村村口的一对石狮子被人偷走了。
这对石狮子具体年代已无从考证，但是据传为古村祖上所制。狮子雕刻工艺精湛，造型栩栩如生，被村民奉为镇村之宝。无论婚丧嫁娶或者喜得贵子，村民都会拿着贡品到石狮子面前上香祈福。失窃后，经过公安机关的缜密侦破，费尽心血最终才将石狮子重新追回。从那以后，全村男女老少都提高了防范意识，失窃的事就再也没发生过。现在这几个突然造访的陌生人让小武的神经马上紧绷了起来。
在这三个人中，站在最中间的是个中等个头，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他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小武，慢悠悠的解释道。
“小兄弟，我是古城艺宝轩的老板，做古典家具生意的，听说……”中年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武不客气的打断了。
“你们有什么事？”
艺宝轩是古城里规模和名气最大的专门经营古典家具的店铺，平时主要就是经营一些现代工艺的明清式红木家具，也收一些老家具，经过翻新后再卖。不过收老家具然后再转手才是店里最赚钱的业务。虽然收的旧家具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柴木的，只有很少才是硬木家具。但是就靠着这区区几件，老板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在古典家具圈里，柴木是北方地区对材质低劣的木材的通称。一般为民间家具所常采用。在南方则被称为软木或者杂木。由于南北方的气候等差异，家具用材也不相同，因此也就有了“北榆南榉”的用材差别。而硬木则多是指密度较大，质地坚硬的红木。红木因生长缓慢、材质坚硬、生长期都在几百年以上，因此十分稀有名贵。硬木木材花纹美观，材质坚硬，耐久，为贵重家具及工艺美术品等的用材。
小武听说过艺宝轩，知道这老板肯定是知道了老家具的事，专程是为了那两件老家具来的，可真是消息灵通啊。管老爷子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跟来了。可是他去接老爷子时也没有外人在场啊，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小武实在是想不通。
“小兄弟，今天确实有些冒昧，还请多多包涵。我们听说这有两件老家具，就过来看看。”那个中年男人非常客气的解释，生怕话说的不中听，惹恼了小武，把他们轰出大门。
“你们怎么知道有老家具啊，是谁给你们说的。”小武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现在只能让他们自己交代了。
“小兄弟，你别生气。其实也没人给我们说。这最近我刚收了一件老家具，年代和材质我有些拿不准，打算请管老去我店里给看看，结果去博物馆说刚让人接走。问去哪了，只说是去古村。所以我们就一路寻过来。在村里又问人，说是管老刚来的是这个院子，专门来看两件旧家具，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中年男人说话还是慢条斯理，非常客气，搞的小武倒不好再发火了。
孟祥离几人不远，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明白了这三个人的来意。本来刚才打算明着问问管老这两件家具的市场价值，又不好直接问。管老也是说的很含糊，自己心里还是没个概念。现在这艺宝轩的老板主动送上门了，正好可以通过这个古典家具商人来了解了解行情。想到这，孟祥对中年男人说。
“既然你们人都来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刚才管老确实看过祖上传下来的两件老家具，如果你们感兴趣，那就一起交流交流。”孟祥边说着边把来的三人领进了上房，然后指了指放在房内的家具。
“小兄弟怎么称呼？我姓王，这是我的名片。”中年男人拿起夹在胳肢窝里的真皮手包，取出一张名片，然后双手递给孟祥。
“幸会，王老板。我叫孟祥。”孟祥接过名片，看了看，然后客套的说道。
“你们看吧，王老板做了这么多年古典家具生意，也算是行家了。看看这两件家具有什么门道。”
“孟兄弟客气了，我对古典家具也是一知半解，要不怎么总要麻烦管老爷子呢。”这王老板倒是说了句实话，不过要说眼力，那肯定比孟祥要老道不少。
王老板围着椅子和大案仔细的看了看，刚开始他的表情还算正常，看了一会就露出了惊讶的神态。孟祥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已经知道这两件家具非同寻常。
“王老板，这两件家具有什么说道？”孟祥试探着问王老板。
王老板一脸尬笑。
“孟兄弟，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想毕管老爷子已经有过定论了。”王老板看着孟祥，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最后还是非常认真的说道。
“孟兄弟，我王某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来，既然碰上了，也说明我和这些家具有缘分，不知孟兄弟能否转让给我。你开价，只要公道合理，我绝不还价。”
孟祥本来就没打算要卖，只不过想了解一下这些家具的真实价值，没想到这王老板确实是个精明的商人，来这么一出。真是老奸巨猾！孟祥反倒一时想不起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腔的父亲在旁边说话了。
“王老板，这两件家具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管你给多少钱，都不卖。”
王老板刚才仔细的看过后，对这些家具的价值自然是有了自己的判断，现在已经很难见到这种红木明清家具精品了。与这两件相似的古典家具，在市面上价值不菲。如果今天能拿下这两件家具，那可就赚发了。想到这，他就用自己在收老家具时惯用的伎俩，先让卖家出价。如果卖主价格出的低，今天就算捡漏，如果价格出的高，那还可以狠狠的杀价，不管怎么说，主动权总是攥在自己的手里。
没想到却被一口拒绝了，一下子也是没了主意。以前他去收老家具，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知道硬来是行不通的，尤其是这种具有很大收藏价值的红木家具精品。随着全民收藏热，再加上各种鉴宝节目的播出，现在手里有老物件的藏家，都知道了这些家具的价值，只要是不急着用钱的，都不会轻易的把手里的东西转让出去。
想到这，他知道再讲多少好话也无济于事，就说道。
“俗话说买卖不成感情在，如果你们舍不得卖这两件老家具，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有一天，如果想要出手的时候，一定记得打电话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价格好商量。那我就不打扰了。”既然没的谈，王老板也不想再停留片刻。他跟孟祥父亲，孟祥和小武三人握手道别，然后带着其他两个人就转身往外走。快出大门时，他又扭过头来，冲着孟祥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孟兄弟，出手一定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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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所谓包浆一词源于古玩行业，物品在悠长的岁月中因土埋水浸或人与物品交互等因素，经久摩挲，包括裸露在阳光下、空气中射线的照射，层层积淀逐渐形成的表面皮壳。
有书籍记载，如紫檀、黄花梨、铁梨木等一些高档木材，其木质本身具有油性，随着使用的年深月久，木材自身的油质会向外渗出，加之和空气中的尘土等互相融合从而形成包浆。其实，古典红木家具会出现包浆的一个原因是人们日常使用、擦拭的结果。由于人在使用时，手上与身上的汗液和油脂吸附在家具表面，经过擦拭，年深日久，也就逐渐形成了包浆。包浆从某种角度见证了古典家具的年代性，相较于刚刚制作成器的家具，古典红木家具温润柔和，自然形成的包浆，摸上去没有丝毫寒气，反而有温润如玉的滑溜感。
再看这两件家具，木质坚硬，色泽紫黑，纹理纤细，还有不规则的牛毛纹，造型沉穆凝重。孟祥一边自己观察，一边认真揣摩着纹饰和包浆。因为他深知，对于古典家具的鉴赏能力，只有通过不断与实物长期的接触过程中，才能慢慢提高。
就在这时，有三个陌生人突然闯进了院子，小武先发现了他们，就迎了上去。
“哎哎，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这是私人宅院，可不是旅游景点，你们想进就进。”小武看这几个人面生，从来没见过，不由的警觉起来。
他们这个村子是远近闻名的古建村落，村子里有不少老物件。前几年就曾发生过一件轰动一时的被盗事件，放在古村村口的一对石狮子被人偷走了。
这对石狮子具体年代已无从考证，但是据传为古村祖上所制。狮子雕刻工艺精湛，造型栩栩如生，被村民奉为镇村之宝。无论婚丧嫁娶或者喜得贵子，村民都会拿着贡品到石狮子面前上香祈福。失窃后，经过公安机关的缜密侦破，费尽心血最终才将石狮子重新追回。从那以后，全村男女老少都提高了防范意识，失窃的事就再也没发生过。现在这几个突然造访的陌生人让小武的神经马上紧绷了起来。
在这三个人中，站在最中间的是个中等个头，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他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小武，慢悠悠的解释道。
“小兄弟，我是古城艺宝轩的老板，做古典家具生意的，听说……”中年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武不客气的打断了。
“你们有什么事？”
艺宝轩是古城里规模和名气最大的专门经营古典家具的店铺，平时主要就是经营一些现代工艺的明清式红木家具，也收一些老家具，经过翻新后再卖。不过收老家具然后再转手才是店里最赚钱的业务。虽然收的旧家具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柴木的，只有很少才是硬木家具。但是就靠着这区区几件，老板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在古典家具圈里，柴木是北方地区对材质低劣的木材的通称。一般为民间家具所常采用。在南方则被称为软木或者杂木。由于南北方的气候等差异，家具用材也不相同，因此也就有了“北榆南榉”的用材差别。而硬木则多是指密度较大，质地坚硬的红木。红木因生长缓慢、材质坚硬、生长期都在几百年以上，因此十分稀有名贵。硬木木材花纹美观，材质坚硬，耐久，为贵重家具及工艺美术品等的用材。
小武听说过艺宝轩，知道这老板肯定是知道了老家具的事，专程是为了那两件老家具来的，可真是消息灵通啊。管老爷子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跟来了。可是他去接老爷子时也没有外人在场啊，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小武实在是想不通。
“小兄弟，今天确实有些冒昧，还请多多包涵。我们听说这有两件老家具，就过来看看。”那个中年男人非常客气的解释，生怕话说的不中听，惹恼了小武，把他们轰出大门。
“你们怎么知道有老家具啊，是谁给你们说的。”小武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现在只能让他们自己交代了。
“小兄弟，你别生气。其实也没人给我们说。这最近我刚收了一件老家具，年代和材质我有些拿不准，打算请管老去我店里给看看，结果去博物馆说刚让人接走。问去哪了，只说是去古村。所以我们就一路寻过来。在村里又问人，说是管老刚来的是这个院子，专门来看两件旧家具，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中年男人说话还是慢条斯理，非常客气，搞的小武倒不好再发火了。
孟祥离几人不远，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明白了这三个人的来意。本来刚才打算明着问问管老这两件家具的市场价值，又不好直接问。管老也是说的很含糊，自己心里还是没个概念。现在这艺宝轩的老板主动送上门了，正好可以通过这个古典家具商人来了解了解行情。想到这，孟祥对中年男人说。
“既然你们人都来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刚才管老确实看过祖上传下来的两件老家具，如果你们感兴趣，那就一起交流交流。”孟祥边说着边把来的三人领进了上房，然后指了指放在房内的家具。
“小兄弟怎么称呼？我姓王，这是我的名片。”中年男人拿起夹在胳肢窝里的真皮手包，取出一张名片，然后双手递给孟祥。
“幸会，王老板。我叫孟祥。”孟祥接过名片，看了看，然后客套的说道。
“你们看吧，王老板做了这么多年古典家具生意，也算是行家了。看看这两件家具有什么门道。”
“孟兄弟客气了，我对古典家具也是一知半解，要不怎么总要麻烦管老爷子呢。”这王老板倒是说了句实话，不过要说眼力，那肯定比孟祥要老道不少。
王老板围着椅子和大案仔细的看了看，刚开始他的表情还算正常，看了一会就露出了惊讶的神态。孟祥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已经知道这两件家具非同寻常。
“王老板，这两件家具有什么说道？”孟祥试探着问王老板。
王老板一脸尬笑。
“孟兄弟，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想毕管老爷子已经有过定论了。”王老板看着孟祥，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最后还是非常认真的说道。
“孟兄弟，我王某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来，既然碰上了，也说明我和这些家具有缘分，不知孟兄弟能否转让给我。你开价，只要公道合理，我绝不还价。”
孟祥本来就没打算要卖，只不过想了解一下这些家具的真实价值，没想到这王老板确实是个精明的商人，来这么一出。真是老奸巨猾！孟祥反倒一时想不起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腔的父亲在旁边说话了。
“王老板，这两件家具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管你给多少钱，都不卖。”
王老板刚才仔细的看过后，对这些家具的价值自然是有了自己的判断，现在已经很难见到这种红木明清家具精品了。与这两件相似的古典家具，在市面上价值不菲。如果今天能拿下这两件家具，那可就赚发了。想到这，他就用自己在收老家具时惯用的伎俩，先让卖家出价。如果卖主价格出的低，今天就算捡漏，如果价格出的高，那还可以狠狠的杀价，不管怎么说，主动权总是攥在自己的手里。
没想到却被一口拒绝了，一下子也是没了主意。以前他去收老家具，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知道硬来是行不通的，尤其是这种具有很大收藏价值的红木家具精品。随着全民收藏热，再加上各种鉴宝节目的播出，现在手里有老物件的藏家，都知道了这些家具的价值，只要是不急着用钱的，都不会轻易的把手里的东西转让出去。
想到这，他知道再讲多少好话也无济于事，就说道。
“俗话说买卖不成感情在，如果你们舍不得卖这两件老家具，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有一天，如果想要出手的时候，一定记得打电话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价格好商量。那我就不打扰了。”既然没的谈，王老板也不想再停留片刻。他跟孟祥父亲，孟祥和小武三人握手道别，然后带着其他两个人就转身往外走。快出大门时，他又扭过头来，冲着孟祥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孟兄弟，出手一定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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